陈昀握住这团息壤,瞬间感应到了所有沙傀体内的能量核心!
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能通过这息壤控制所有的沙傀!
息壤之中有一道模糊的意识,不知是被破碎九州轰击的意识涣散,还是本来就没完全形成,如今已经陷入懵懂。
陈昀略一接触,海量的信息瞬间灌入脑海,让他忍不住的闭目消化。
十息之后,陈昀再度睁眼,他已然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原来如此......晶核传来的记忆洪流中,他窥见震撼真相。
当陈昀的灵识触碰到息壤核心时,浩如烟海的记忆洪流奔涌而来——
他看见洪荒大地,地蚀古兽驾驭九幽秽气肆虐八荒。
所过之处山岳化作脓血,江河沸腾成毒沼,就连星辰都被利爪撕成陨石火雨。
直到那日衍皇踏破三十三重天幕而来,手中托着的息壤迸发补天神光!
那是开天时代遗留下来的先天圣物,每一粒尘沙都承载着创世功德。
衍皇以心头血为引,将息壤化作三万六千道法则锁链。
锁链贯穿地蚀古兽元神那刻,九天十地响起悲恸的嘶吼,九幽冥火顺着脊椎被生生抽离,连天外魔神的投影都在哀嚎中湮灭。
地蚀古兽万丈魔躯轰然倒地,腐化成滋养大地的灵脉。
衍皇却将一枚息壤种子嵌入魔心,以无上道法构筑五行镇封——这是比死亡更残酷的刑罚,要让这孽畜亲眼看着自己毁灭的世界重获新生。
千万年白驹过隙。
魔躯在岁月中化为飞灰,残存的怨恨却与息壤交融,孕出畸形的意识胚胎。
直到有一天,土魈族来到这里,他们原本是供奉息壤为地脉圣物,随着第一次屠宰生灵祭祀,一道灵魂被这意识体吸收。
它舔舐着土魈族献祭的魂魄,直到某个血月当空的祭典之夜,岩壁上突然睁开六只琥珀色竖瞳!
吾乃...地脉主宰......沙哑的轰鸣震碎半数土魈耳膜,祭坛中央悬浮起一团玄黄气,献上...生魂......赐尔等...造物权柄......
它赐予了土魈族第一枚带有息壤气息的衍生物,土魈族以它打造出第一具沙傀。
后来的漫长岁月里,对息壤的祭祀成为了土魈族至高无上的典礼!
此后每一个甲子轮回,青铜祭坛都会亮起血焰图腾。
土魈大祭司将各族俘虏的心脏垒成京观,吟唱着扭曲的献祭咒文。
每道魂光没入地脉,岩层深处就会传来餍足的震颤,赐下更精纯的息壤衍生物。
土魈族以此打造出庞大的沙傀军团,强大了起来。
息壤种子衍生的产物能量有限,可以打造出的最强傀儡也就是化神境的地脉龙傀。
土魈族并不甘心于此,他们在不断的研究用息壤本体作为能量核心,打造最强的战傀。
不知多少万年过去了,这个计划仍然没有完全成功,只是打造出了沙土巨兽这样的战傀。
沙土巨兽周身的重力场在陈昀的源初命相下,被无视了!
本体吸收能量的特性,也被陈昀狂暴无比的破碎九州轰的千疮百孔。
连着这道尚未完全成型的意识都被轰散了!
“这就是沙傀的由来......”陈昀看着抚摸着手中的息壤,“原来这不是真正的息壤,只是一道息壤种子罢了.......”
“是了!真正的息壤是何等珍贵的神物,怕是至尊都要抢破头吧!”陈昀轻笑道。
他手中息壤迸发混沌灵光,渡入灵能,宛如握住了一轮初生的太阳:接下来,就简单了!
狂暴的灵能顺着息壤网络逆向奔涌,所过之处沙傀眼中的血光尽数熄灭。
与沙傀战斗的众人突然发现眼前的沙傀禁止不动了,而后居然朝着身边的土魈动手!
几人瞬间明白了什么,朝着陈昀的方向看去,只见陈昀握着一柸发光的土壤朝着他们微微一笑。
屠杀序幕在血月下拉开。
苏霸天战斧卷起腥风,梼杌虚影每次扑咬都带起漫天断肢。
某个土魈长老刚举起翡翠权杖,便被斧刃连人带杖劈成两半,绿血在岩壁上泼洒出扇形残影。
火风长老的离烬珠高悬穹顶,喷吐的火龙将整支土魈卫队烧成焦炭,焦臭味混合着爆响令人作呕。
张道宗,他战锤砸落时龙影翻腾,有个土魈头目被余波震飞,尚在半空就被三条龙气撕成碎肉。
乌拉...乌拉......大祭司蜷缩在祭坛角落,兽皮法袍浸透腥臊液体。
陈昀踏着血泊走来,战戟挑起他枯槁的下巴:祭祀好玩吗?
戟尖寒芒闪过,那颗布满鳞片的头颅滚落祭坛。
当最后一声惨叫消散,陈昀抬手轻点虚空。
息壤之力撕开千丈岩层,天光如瀑倾泻而下。
众人沐浴着久违的阳光,脚下是蜿蜒的暗绿色血溪,身后是修罗地狱。
洞窟磷火在血迹斑斑的岩壁上投下扭曲阴影,陈昀背靠冰冷的钟乳石柱,看着幸存的修士们收拾残局。
紫衣少女跪坐在血泊里,颤抖的指尖抚过师兄碎裂的颅骨——那件浸透血污的青衫上,二字的银线刺绣正在褪色,像极了他们被啃噬的青春。
三丈外的虬髯大汉沉默着俯身,从青铜酒瓮里捧出师弟的头颅,用袖口一点点拭去粘连的脑浆,仿佛在擦拭宗族祠堂里最珍贵的牌位。
陈昀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分明看见啸天被钉在祭坛上的画面在重演:银狼金纹暗淡的瞳孔、墨琼被锁链绞碎的手骨、苏霸天战斧卷刃时迸溅的火星.....
.这些虚构的惨象与眼前真实血案重叠,在视网膜上灼烧出焦黑的洞。
原来所谓岁月静好......他碾碎掌心的沙砾,看晶尘从指缝簌簌流散,不过是强者餐盘里的残渣。
当土魈祭司的骨杖刺穿最后一名俘虏的咽喉时,陈昀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三千年后虎视眈眈的血灵、结下梁子的姬梵夜、乃至此刻头顶呼啸的狂风,都是悬在荒灵仙宗头顶的利刃。
过去他带着兄弟们东躲西藏,像护着烛火在暴风雪中蹒跚,却忘了这世间的风雪...从来不会对蝼蚁留情。
陈昀缓缓起身,玄袍无风自动。
岩缝渗出的血珠悬浮在他周身,折射出妖异的赤芒。
曾经压在他脊梁上的避世之道,此刻化作涅盘的薪柴——他听见身体深处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某种蛰伏的力量正顺着灵脉苏醒。
陈昀指尖燃起的命相之火却凝而不散,那簇火苗里沉浮着星砂般的金色微粒,每一粒都是被碾碎的天真。
他第一次对实力有了如此迫切的渴望,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想要变强的种子在心中悄悄埋下,他对修道的理解,也在缓缓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