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一声震彻云霄的嘶吼撕裂了海面的寂静,如远古巨兽的悲鸣,惊得木筏上的众人猛然起身。
远处波涛翻涌,雾霭之中,一座庞然巨岛的轮廓若隐若现,恍若蛰伏的洪荒凶兽。
阳光穿透云层,在岛上的密林间洒下斑驳金芒,藤蔓垂落如巨蟒,山岩嶙峋如利齿,整座岛屿笼罩着一股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有岛!”陈昀眸光骤亮,玄色衣袂被海风掀起,战戟在掌心轻颤,戟尖流转的混沌气旋隐隐与岛屿共鸣。
他抬手指向迷雾深处,声音沉稳如铁:“准备登陆!”
木筏在拉船海兽的牵引下破浪前行,浪花溅起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晕。
苏霸天扛着战斧立于船头,梼杌命相在身后凝成虚影,兽瞳凶光四射;墨琼袖中阴阳锁链无声游走,如灵蛇探首;张道宗摩挲着战甲上的龙纹黑金,眼底跃动着炼器师特有的炽热。
在这十来天的航行中,他们并非一帆风顺,途中也遭遇了一些岛屿和其他修士。
然而,大多数情况下,双方只是匆匆一瞥,便擦肩而过,并未发生过多的交流或冲突。
毕竟,彼此都不了解对方的来历和背景,没有人会轻易动手。
因为一旦动手,要么成功杀人灭口,将事情掩盖过去;要么未能将对方彻底消灭,让其逃脱,从而结下深仇大恨。
这样一来,将来很可能会引发一场灭门惨祸!
这些修士可都不是普通的独行散修,他们要么是宗门的天骄,要么是界域的希望之星。
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不仅仅代表着个人,更关系到身后庞大的势力,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牵扯甚广。
当然,也有个别行为乖张、肆意妄为的人。
自恃实力高强,又或者根本不在乎后果,竟然主动挑衅陈昀等人。
不过,这反倒让他们捡到了便宜,轻轻松松地发了一笔小财。
如今的陈昀等人,实力已经相当不俗。尤其是在围攻那些开窍不足一百四十的人物时,更是毫无压力。
登岛后,众人沿着蜿蜒石径深入密林。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海腥的混合气息,脚下藤蔓盘根错节,毒虫隐于暗处窸窣作响。
然而行至岛屿腹地时,眼前景象却令众人愕然——
一座残破的宗门遗迹横亘山腰,飞檐倾塌,殿柱断裂,满地碎石间散落着被砸碎的玉简与法器残片。
更令人咋舌的是,整片遗迹的地面竟被生生挖低一丈,连砖缝中的苔藓都未放过,仿佛被饕餮巨口啃噬殆尽。
“这是……”火风长老指尖拂过岩壁上的剑痕,离烬珠命相明灭不定,“竟比我们搜刮得还狠!”
张道宗蹲下身,捡起一块刻有“玄机”二字的青铜牌匾,苦笑道:“连门派匾额都被拆了炼材,当真是同道中人。”
陈昀环顾四周,忽而轻笑:“吾道不孤!”他抬脚踢开一块碎石,露出下方深埋的阵基残骸,“看来此派昔年以阵法立宗,可惜护山大阵被人生生凿穿,连阵眼都被挖走了。”
洪齐黑袍翻卷,毒雾扫过废墟,嗤笑道:“这般掘地三尺,倒像是被一群饿疯了的豺狼光顾过。”
众人正欲离开,远处密林忽传来灵力波动。
一道身影踉跄冲出,锦衣华服已破烂如絮,手中紧攥玉瓶,瓶中地灵母液泛着翡翠般的光泽。
那修士满面狂喜,周身窍穴喷薄灵光,口中狂笑:“天赐机缘!有此神液,我必能开一百五十窍,跻身天骄之列!”
话音未落,他瞥见陈昀等人,眼底闪过轻蔑:“区区蕴灵境,也配窥探此等至宝?”
战斧破空之声骤然炸响!
苏霸天如凶兽扑食,梼杌虚影裹挟煞气直取修士面门。
那修士慌忙祭出护体灵器,却见陈昀战戟横扫,混沌气旋如怒龙出海,瞬息绞碎灵光。
墨琼阴阳锁链缠住其双足,洪齐毒针悄无声息没入后颈。
“不——!”修士凄厉惨叫,手中玉瓶脱手飞出。
陈昀凌空接住,瓶中液体荡漾如碧波,清香沁人心脾。
“地灵母液……”刘盛昌瞳孔骤缩,“此物能洗髓伐脉,助人突破瓶颈!”
当夜,众人于海岛岩洞中分饮灵液。
火风长老须发无风自动,五处窍穴接连贯通,离烬珠命相焰光暴涨,突破极限了!
陈昀盘坐洞窟深处,《造化仙典》经文浮空流转,混沌气旋吞噬灵液精华,一举踏入蕴灵后期。
苏霸天仰头灌下最后一口,梼杌虚影仰天怒啸,龟甲纹路在兽躯上若隐若现。
真要好好感谢这位散财童子啊!
水域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很快就要轮转了。
他们决定留在这座海岛上,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闲暇时光,顺便消化一下之前所得的收获,为接下来的木域之行做好充分的准备。
此后十余日,众人以海岛为据点,白日猎杀海兽锤炼战技,入夜则消化秘境所得。
张道宗熔炼太白玄铁,将陈昀的战戟淬出鎏金道纹;墨琼推演周天八卦阵,以阴阳二气勾连地脉;洪齐采集岛上毒草,炼出七色蚀魂散。
这一日,夕阳将海面染成赤金。
陈昀立于礁石之上,远眺天际翻涌的五行漩涡,忽然开口:“明日便是第五次轮转。”
苏霸天擦拭战斧,咧嘴笑道:“木域怕是遍地灵药,老子正好缺几味淬体的宝贝!”
“莫要大意。”张道宗屈指轻弹战甲,龙纹黑金泛起流水光泽,“木域生机盎然,却最易孕育凶煞之物。”
“是啊,丛林之内,妖兽必然也不少!”
“离烬珠还是没能找到回去的路吗?”陈昀忽然问道。
火风长老摇摇头,“估摸回路还是在火域!”
“五域轮转即将结束,结束以后会是怎样,无从得知,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去火域一趟!”
“是啊,退路若定,我们便无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