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克汗逃回牧营时,身边只剩下了和他同骑一匹马的那个壮士,且刚下马,这人便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他这才注意到,壮士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该死的!”
阿拉克汗顾不上这壮士的死活,被搀扶着进了自己的营帐,捂着自己汩汩出血的大腿,咬牙道:
“去,把那个中原大夫带过来!”
他在大顺待久了,鞑子这边的医术根本不信,所以前两年他特意从附近村子里,抓了一个中原大夫回了牧营。
只可惜那条通往大顺的路十分狭窄,要不然,他的大军早就入侵中原了。
伤口很快被处理好,阿拉克汗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他腿上的伤口太大,大夫说光靠药止不住血,得缝针。
那一针一线缝在身上,他倒是一点不怵,就是之后用烈酒清洗伤口,让他忍不住额头冷汗直流。
“大汗,大顺似乎得了不得了的武器,不仅声如震雷,威力也极大,属下回去看了,咱们的人别说活口了,连个全尸都没有,四处都是胳膊和腿,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阿古拉怎么样了?”
“背后伤口太重,嵌了很多碎瓷和石头,大夫已经清理完了伤口,但他说失血过多,且伤口太脏,怕是难救。”
“要是能救,尽力救治。”
阿拉克汗倒不是心疼属下,只是阿古拉天生神力,箭术超群,虽然脑子傻,但实在好用,必要时候,还能当个盾牌。
“大汗,他们伤您至此,我们如何报复?”
“报复?”
阿拉克汗垂眸:“先不急着报复,我要他们送我一个人。”
震天雷的威力,不仅是敌军不曾料到,便是西北军们也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城中百姓,不知道城外发生了何事,只听响声震天,不由皆心中坠坠。
待响声结束,兵将们回城,百姓们这才从家中走出。
“将军,外头发生了何事?”
有那大胆的,在军队走过时问了一句。
“无事,敌军已被尽数歼灭,尔等不必担心。”
周围竖起耳朵的百姓悬着的心顿时落下,虽不知外头如何,但看这位将军的语气,显然不是大顺吃亏。
这便够了。
宋宝喜找到了宋知意,神色严肃:“吱吱,你得赶紧走,阿拉克汗今天吃了大亏,他肯定会狠狠报复回来,若他再以被抓去的大顺百姓为质,到时候进退两难,你就危险了。”
“我知道,四哥对不住,若那日我不上城楼,不射杀金雕,就不会让阿拉克汗注意到我,继而用大顺百姓来威胁,现在,我怕是走不了了。”
“你怎么会走不了?现在去收拾行李,立马出城回京,即便阿拉克汗再来,那是你已经在回京的路上,没有人能再逼迫你回来。”
宋知意摇头:“四哥,你太小瞧阿拉克汗了,此人阴险狡诈,若他执意要置我于死地,怕是已经有了后手.....”
“王大人!”
营帐外出现一人,是钟将军身边的副将,看到宋宝喜也在时,还愣了愣:“王大人,钟将军请您过去,宋参将,您也过去吧,将军说有事相商。”
“将军可说了何事?”
宋宝喜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副将有些为难:“宋参将,您过去就知道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怕是被说中了。
钟将军的营帐中,西北领兵的几位将军齐聚,皆皱着眉头,神情凝重,见宋知意进来,为首的钟将军招手示意她坐下。
“王大人,有一件事想要与你协商,这两日城中不知为何,流传出鞑子牧营俘虏了很多大顺百姓,又因先前解救回来的,能回家的都回家了。
所以有家人失踪的百姓频频找到营地,意图让我们去解救俘虏,本来我们已经在计划,欲和鞑子大战一场,我们有神兵武器,赢面很大。
偏偏昨日鞑子派了使臣在城门下喊话说,他们可以让那些俘虏安全回家,前提是用你做交换。”
“绝无可能!”
不等宋知意说话,宋宝喜当先拒绝:“此事万不可顺了鞑子的意,要不然,我大顺威严何在?”
“你看你急什么。”
钟将军无语,觉得宋参将近来越发暴躁,他解释道:“我们本也不打算答应,请王大人过来,只是想商量商量,该如何既能解救百姓于水火中,也能重创鞑子大军。”
宋宝喜却道:“王大人隶属工部,从不曾参与军事,如何能一起商议此等大事,要我说,不如让他早早回京。”
钟将军不理他,只看向宋知意:“王大人意下如何?”
宋知意问:“钟将军觉得,此事该如何推进?”
“我有些许见解,不足之处,王大人尽管提。”
钟将军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又道:“王大人也知道,先前平北王为了一己之私,与鞑子合作,通敌卖国,如今军中细作虽已被肃清大半,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所以此次行动,需要王大人打头阵,当先找到鞑子老巢,沿途留下线索,我们再大军压境,如此,能最大的可能确保行动不会被鞑子知晓。”
他语气微沉:“当然,王大人你要是不愿,本将也不愿过多勉强,保家卫国,守护百姓的重任,绝不会压在王大人你一个人身上,我们西北军,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我同意了。”
宋知意浅笑:“不过,我要给将军推荐一个人,只要是我留下的线索,他就绝对不会跟丢。”
“哦?不知是何人?”
“楚长风,楚大人。”
鞑子那边果然又故技重施,牵了二十几个大顺百姓立在阵前,甚至还在几十里外安营扎寨,其嚣张气焰,让钟将军气的牙根痒痒。
“真想几十个震天雷轰过去,全都给弄死!”
有人不解:“他们怎么敢的?上回他们派了斥候回来看,难道没见到那满地的残肢断臂?”
“先前鞑子内乱,都是血场厮杀出来的,阿拉克汗上位后,更是纵容他们的癫狂成性。
如今这些人就像一群吃过人的野狼,只要狼王下令 ,他们便不会顾及自己的性命,一心想以鲜血和杀戮满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