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被送往安全屋的路上,林砚坐在警车副驾,指尖反复摩挲着从化工厂带回的蓝色液体样本瓶。瓶壁上的反光晃过视线时,她突然眼前一黑,脑海里瞬间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白色的房间,刺鼻的药水味,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拿着同样装着蓝色液体的注射器,正一步步朝她走来。
“林砚?你没事吧?”江澈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立刻放慢车速,“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先回局里休息一下?”
林砚猛地回过神,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衬衫。她攥紧样本瓶,指节泛白:“没事,可能是有点低血糖。”话虽这么说,那段画面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药水味、蓝色液体、白大褂男人,这些元素像针一样扎进记忆深处,让她心脏阵阵发紧。
回到市局后,林砚强撑着精神参加案情分析会。技术组正在汇报“血色黎明”暗网的最新破解进展:“我们在平台的加密数据库里,找到了顾振雄五年前的实验计划文档,里面提到‘孤儿院筛选实验对象,优先选择5-8岁儿童,基因适配性更高’。”
“孤儿院?儿童实验对象?”林砚听到这两个词,突然浑身一颤,脑海里的画面再次浮现——这一次,画面更清晰了些,她看到自己穿着灰色的孤儿院制服,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周围还有其他几个孩子,都在哭着喊“不要打针”。
“林砚!”江澈察觉到她的异常,立刻扶住她的胳膊,“你脸色太差了,必须休息。”
会议室里的人都看向林砚,她摇了摇头,试图稳住情绪:“我没事,继续说。”可话音刚落,她就感到一阵眩晕,童年时被强行注射药物的疼痛感,竟然透过记忆传到了现实中,手臂上仿佛还残留着针管刺入的凉意。
“散会!”江澈当机立断,搀扶着林砚走出会议室,“你现在必须放松,别强迫自己回忆。”
两人走到顶楼的天台,晚风一吹,林砚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些。她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霓虹灯,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江澈,我好像记起来了,五年前顾振雄的实验,我可能……也是实验对象之一。”
江澈愣住了,他从未听过林砚提起这段过往。“你慢慢说,别着急。”他递给林砚一瓶温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林砚喝了口温水,闭上眼睛,努力梳理混乱的记忆:“我小时候在‘晨光孤儿院’长大,大概六岁那年,院里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说要给我们做‘健康检查’。后来我被单独带到一个房间,他们给我注射了蓝色的液体,之后我就经常头晕、失眠,还会忘记一些事情。直到去年,我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健康检查’,而是顾振雄的基因实验。”
“晨光孤儿院?”江澈立刻拿出手机搜索,“这家孤儿院五年前就已经解散了,原因是‘资金链断裂’,但根据我们查到的线索,它的实际资助方是瀚海重工的前董事长陆明——也就是顾振雄的同伙。”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劈在林砚心上。她终于明白,自己的童年创伤不是偶然,而是顾振雄实验计划的一部分。那些被遗忘的记忆、莫名的身体不适,都是实验留下的后遗症。
“难怪我对蓝色液体、药水味这么敏感,难怪看到实验记录会情绪失控。”林砚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一直以为是童年阴影,没想到竟然是亲身经历的实验伤害。”
江澈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阵刺痛。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是顾振雄的罪恶。现在我们有了李梅提供的线索,还有暗网的实验文档,一定能把他绳之以法,为你,也为所有实验受害者讨回公道。”
就在这时,林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安全屋的警员打来的:“林队,李梅说想起一件事——五年前她在仁心医院工作时,见过顾振雄带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来做‘复查’,那个孩子的手腕上,有一个和你一样的月牙形胎记。”
林砚猛地抬起头,手腕上的月牙形胎记是她从小就有的,从未告诉过外人。“那个孩子……可能就是我。”她的心脏狂跳起来,“李梅还说什么了?”
“李梅说,当时顾振雄给那个孩子的病历上,写的名字是‘019号实验体’,还说‘这个实验体的基因稳定性最好,值得重点观察’。”警员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格外清晰。
“019号……”林砚喃喃自语,这个编号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更多记忆的闸门——她想起自己被注射药物后,医生会在一个本子上记录“019号,无异常”;想起自己逃跑时,听到有人喊“别让019号跑了”。
这些被压抑多年的记忆,此刻全部爆发出来,让林砚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江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递过纸巾,在她身边蹲下,用行动给予她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林砚擦干眼泪,站起身,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我不能再逃避了。顾振雄不仅伤害了我,还伤害了那么多孩子和无辜的人,我必须亲手把他抓回来。”
回到办公室后,林砚打开电脑,调出自己的档案——在“童年经历”一栏,只写着“晨光孤儿院长大,无亲属”,没有任何关于实验的记录。她又打开顾振雄的实验文档,在“重点观察实验体名单”里,果然看到了“019号,女性,5岁,基因适配性92%,注射Y-327后无不良反应”的记录。
“92%的基因适配性……”林砚看着这个数据,终于明白顾振雄为什么一直没有放弃她——她是实验中最“成功”的样本,也是他眼中最有价值的“战利品”。
江澈走进办公室时,看到林砚正盯着电脑屏幕,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脆弱,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决绝。“技术组刚传来消息,李梅藏在清河镇超市的实验记录已经找到,里面有顾振雄在南美实验室的具体地址,还有他和陆明的秘密通讯方式。”
林砚关掉电脑,站起身:“通知专案组,准备跨国追捕申请。顾振雄欠我的,欠所有受害者的,这一次,必须全部还回来。”
当晚,林砚躺在宿舍的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她看着手腕上的月牙形胎记,脑海里不再是恐惧的画面,而是那些受害者的脸——王海温和的笑容、刘芳呆滞的眼神、周伟潦草的笔记,还有孤儿院那些再也没能走出实验房间的孩子。
“我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林砚轻声说,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接下来的追捕之路会充满危险,但为了正义,为了自己被偷走的童年,她必须勇往直前。
而此时的南美皮革厂地下实验室,顾振雄正看着电脑屏幕上林砚的档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019号,终于想起一切了吗?也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斗得过我。”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回去一趟,把我的‘成功样本’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