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色的能量射线,如同毒蛇吐信,带着灼热的高温与毁灭性的气息,从走廊两侧的防御炮台中激射而出,瞬间封死了鎏光所有可能的闪避角度!
迪恩冰冷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空气中,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杀意。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笼罩而下!
鎏光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条细线!他体内的光能正全力支撑着前方的金光壁垒,抵挡着那几个狂暴赛尔的疯狂攻击,根本来不及也无力再瞬间构筑第二面壁垒来防御来自侧后方的偷袭!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射线未至、已然灼痛皮毛的恐怖热浪!
要……结束了吗?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仿佛又回到了塞西利亚星的冰崖,面对着那无法抗衡的绝对力量,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不!不能放弃!
赛小息和小米还需要他!他答应过墨渊要变得更强的!
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鎏光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决绝的低吼,几乎是本能地,他将体内所有的光能,不顾一切地疯狂注入到身前的金光壁垒之中!哪怕只能多支撑一瞬!哪怕……
然而,预想中被数道能量射线贯穿身体的剧痛并未到来。
就在那些赤红射线即将触及他金色绒毛的前一刹那——
一种极其隐晦、近乎无法感知的空间扭曲感,以鎏光为中心,微不可察地荡漾开来。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数倍。
鎏光清晰地“看到”(或者说感知到),那几道致命的赤红射线,在进入他周身大约一米范围的瞬间,轨迹发生了极其细微、却至关重要的偏转!
就像是射入了一片无形的、密度不均的粘稠液体中,它们的速度肉眼难辨地减缓了一丝,前进的路径也产生了微小的弧度。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减缓与偏转,使得原本瞄准他要害的射线,最终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边缘掠过!
“嗤!嗤!嗤!”
灼热的射线将他几缕扬起的金色绒毛瞬间汽化,在他身体两侧的金属墙壁上留下了数个深不见底、边缘熔化的焦黑坑洞,散发出刺鼻的金属烧熔气味。
但鎏光本人,除了被擦过的皮肤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外,竟是毫发无伤!
这……是怎么回事?
鎏光愣住了,维持着金光壁垒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是巧合吗?还是……
那几个狂暴的赛尔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他们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攻击着壁垒。鎏光猛地回过神,压下心中的惊疑,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防御。
但他能感觉到,身前的金光壁垒似乎比刚才……更加稳固了一些?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支撑着它,使得那些狂暴赛尔的攻击落在上面,引起的涟漪都小了很多。
是错觉吗?还是……危机下的潜力爆发?
他没有时间深究。
走廊尽头,通过监控屏幕看到这一幕的迪恩,那双冰冷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
“哦?运气不错的小家伙。”他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的能量干预,只当是那只精灵在生死关头爆发了潜能,或者干脆就是运气好。“不过,好运不会一直眷顾你。”
他手指在控制台上轻点,准备启动第二轮炮击。
……
精灵舱隔间内。
墨渊依旧如同沉睡的阴影,蜷缩在垫子上一动不动。只有他那双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的琥珀色竖瞳中,掠过一丝极其淡漠的、如同寒冰碎裂般的冷光。
‘精准度尚可,但能量凝聚度太低,速度太慢……对付这种固定炮台都如此狼狈。’他在心中冷静地评价着刚才鎏光那“侥幸”逃过一劫的表现。‘对能量的感知还是太粗糙,连那么明显的能量扭曲都察觉不到。’
没错,刚才那关键时刻拯救了鎏光的,并非运气,而是墨渊悄无声息的干预。
他并未调动大量的暗影能量,那样必然会引起迪恩的警觉。他只是极其精妙地、在鎏光周身极小范围内,制造了一片极其微弱的空间褶皱。这片褶皱如同一个无形的透镜, 巧炒地偏转和延缓了能量射线的轨迹。这种干预细微到了极致,仿佛只是自然存在的空间涟漪,除非对空间力量理解极深,否则根本无法察觉。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动动念头的事情,消耗的能量微乎其微,甚至不影响他体内暗影核心的修复进程。
他之所以出手,理由很简单——这傻狐狸现在还不能死。
默契的兄弟还需要成长,危机还不能应对。更何况,若是让这只总爱惹麻烦的狐狸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伤,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兄弟很无能?
至于为何不直接清除病毒或者解决海盗?那太麻烦了,会暴露自身,不符合他低调恢复、观察世界的基本原则(还不一定打过)。暗中给予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确保兄弟不会过早夭折,就足够了。
他的目光再次穿透层层舱壁,“看”到了在走廊中艰难支撑、却眼神越发坚定的鎏光,也“看”到了正抱着小米、在混乱中跌跌撞撞冲向动力舱的赛小息。
‘次品机器人……免疫病毒?还是很有意思。’他的感知捕捉到了赛小息身上那与其他赛尔截然不同的、稳定而未被干扰的核心程序波动。‘赛小息若是一无是处,那飞船上岂不是一堆废铁?’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那笼罩着整个赛尔号的、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庞大感知网络,依旧在悄无声息地运转着,如同一位隐藏在幕后的棋手,冷漠地注视着棋盘上的一切。
……
走廊中,鎏光来不及庆幸自己的“好运”,第二轮炮击已然降临!
又是数道赤红射线射来!
这一次,鎏光有了准备。他猛地收缩金光壁垒的范围,使其更加凝实,同时身体借助壁垒抵挡狂暴赛尔攻击的反作用力,向侧面狼狈地翻滚!
“噗!噗!”
两道射线擦着他之前所在的位置射入地面。另外几道,则再次在临近他身体时,出现了那种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轨迹偏转,与他险之又险地擦身而过!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鎏光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一边艰难地维持着壁垒,躲避着炮击和狂暴赛尔的攻击,一边努力扩张自己的感知。他隐约感觉到,在自己周围,似乎存在着一种极其隐晦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场”。这个“场”非常微弱,却仿佛能在关键时刻,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偏转那些致命的攻击。
是……墨渊吗?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除了那个深不可测、总是能做出惊人之举的“兄弟”,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巨大的安心感瞬间涌遍全身。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原来,墨渊一直都在关注着他,甚至在暗中保护他!
这份认知,给了他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呜——!”他发出一声更加嘹亮、充满战意的吼声,周身的金光似乎都因此而更加璀璨了几分!他对金光壁垒的操控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虽然依旧险象环生,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绝望。
他不再一味地被动防御和闪避,开始尝试着引导那些狂暴赛尔的攻击,利用他们庞大的身躯作为临时掩体,阻挡防御炮台的射击线路!他的动作虽然稚嫩,却带着一种飞速成长的灵性。
迪恩通过监控看着这只金色小狐狸在枪林弹雨中左支右绌,却每每都能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攻击,甚至开始利用环境,眉头微微皱起。
“顽强的生命力……看来,需要加大一点力度了。”
他正准备调动更多区域的防御炮台进行覆盖式打击,监控画面却突然切换,显示那个次品机器人赛小息,已经带着他的光系精灵,突破了层层阻碍,接近了动力舱的核心区域!
“哼,优先级变更。”迪恩冷哼一声,暂时将注意力从那只难缠的小狐狸身上移开。相比起一只有些特别的精灵,那个免疫病毒、可能破坏他整个计划的次品赛尔,威胁性更大。“所有单位,优先拦截赛小息!绝不能让他接近核心控制系统!”
随着迪恩命令的下达,围攻鎏光的狂暴赛尔和防御炮台的攻击频率明显下降了一截,大部分火力被调往动力舱方向。
压力骤减的鎏光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他趁机猛地加强金光壁垒的能量输出,将身前几个狂暴赛尔暂时震退,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赛小息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知道,真正的关键,在于赛小息能否解决病毒的源头!他必须去汇合,尽自己所能,为他们提供保护!
金色的身影在混乱的走廊中快速穿行,沿途偶尔遇到零星的狂暴赛尔阻拦,他都凭借越发熟练的金光壁垒或灵活的闪避冲了过去。他体内的光能在持续消耗,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和集中。
他能感觉到,那个隐晦的“守护场”似乎一直笼罩在他周围,如同最坚实的后盾。这让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向前冲锋。
很快,他追上了正在动力舱入口处与一群被迪恩特意调集过来的、装备了武器的海盗杂兵以及少数被病毒控制的精英赛尔苦战的赛小息和小米。
“小金!”赛小息看到鎏光赶来,惊喜交加。
“米咔!”小米也精神一振。
鎏光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入战团,金光壁垒再次展开,为赛小息和小米挡下了侧面袭来的几道能量枪射击!
“呜!”他朝赛小息叫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前进,这里交给他!
赛小息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金光闪耀的娇小身影,看着他那双充满了坚定和鼓励的琥珀色瞳孔,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他用力点了点头,抱着小米,趁着鎏光吸引火力的机会,猛地冲进了动力舱的核心控制室!
控制室内,情况更加混乱,各种仪器屏幕闪烁着错误代码,几名原本驻守在此的工程师赛尔正在互相攻击,或者疯狂地敲打着控制台。
赛小息一眼就看到了位于控制室中央的主控计算机,那正是病毒扩散的源头,也是解决一切的关键!
“小米!掩护我!”赛小息将小米放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朝着主控计算机冲去!
他知道,自己是唯一的希望!他必须成功!
而控制室外,鎏光独自面对着数名海盗杂兵和精英赛尔的围攻,他将金光壁垒收缩到最适合防御的大小,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金色盾牌,死死地守住了入口!
他的光能在飞速消耗,身体多处被流弹擦伤,金色的绒毛沾染了灰尘和些许焦痕,但他的眼神却越发璀璨,如同燃烧的星辰!
他守住的,不仅仅是入口,更是整个赛尔号的希望!
而在那无人察觉的角落,一缕淡漠的感知,如同最忠诚的哨兵,依旧悄然笼罩着这片区域,确保着那缕希望的微光,不会在达成目标前,轻易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