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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年前。神界世界的某个仓库里,赤混铜母棺里的杨洛感觉自己被彻底撕碎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撕裂,而是意识、感知、甚至时间感都被投入了一个狂暴的混沌边缘大陆。怀表带来的短暂清明早已被碾碎,神秘手机爆发的法则之光如同灼热的枷锁,捆缚着他残存的意识,在一条由无数闪烁、流动、破碎的秘文构成的湍急河流中疯狂冲撞、下坠。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只有宇宙信息的洪流和法则的碎片如同冰雹般砸在他的“感知”上。他“看”到很多星辰的生灭被压缩成一瞬,又“听”到亘古的星系被拉长成永恒的回响。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纯粹而混乱的“变化”。

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那是源于宇宙存在本身的震荡。他觉得自己像一张被反复拉扯的薄膜,随时会彻底崩解,化为这宇宙混沌洪流的一部分。

就在他意识最后一点火花即将熄灭的瞬间——

一股微弱却异常神秘的力量,如同宇宙风暴中的太初合金蛛丝,轻轻缠住了他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

是那枚已经合拢、光芒暗淡的怀表。

它似乎耗尽了几乎所有的力量,才在这狂暴的宇宙法则裂隙中,勉强护住了杨洛最后一点精神真灵不灭。它不再试图对抗神界世界的手机法则之力,而是像一颗温顺的卵石,随着洪流飘荡,只是确保杨洛的意识不被同化、消融。

在这诡异的宇宙“随波逐流”中,剧烈的痛苦似乎麻木了,杨洛的意识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迷离状态。破碎的画面、杂乱的声音、强烈的情感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涌现……

他看到了黑子。

不是最后那血淋淋的一幕,而是更早的时候。阳光炽烈,训练场上,黑子咧着嘴,露出标志性的爽朗笑容,将鼻青脸肿的他从地上拉起来:“喂,洛哥,不行啊,今天又被我放倒三次!晚上你得请客!”

画面一闪,是帝城深夜的路边摊,三人举着廉价的啤酒瓶碰撞,黑子大声嚷嚷着:“以后咱兄弟三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特么敢动你们,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那声音如此清晰,笑容如此真切,仿佛就在昨日。

他看到了黑子。

在耀眼的豪华别墅灯光下,黑子皱着眉头,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眼镜片上反射着屏幕的蓝光。当他成功破解某个难关时,会抬起头,推推眼镜,露出一个略带腼腆却自信的笑容:“解决了。暗渊会的防火墙,不过如此。”

还有那次他重伤闭关千仞雪守在他洞府外三年零八个月,熬得双眼通红,却还强打着精神说:“洛哥,你得挺住,我和黑子还等着你带我们继续干大事。”

千仞雪的笑脸,承诺的话语,往日的点点滴滴,此刻变成了一把把钝刀,在他模糊的意识上来回切割,比宇宙法则洪流的冲击更让他痛不欲生。

为什么……

为什么没能保护好仞雪……

为什么让仞雪独自重伤昏迷……

为什么我在这里……像个废物一样飘荡……

强烈的自责、悔恨、无力感,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残存的意识。魔性并未完全消退,只是被更深的绝望压抑。毁灭的欲望对象,从外界转向了自身。

“如果彻底消失在这裂隙里,是不是就不用再承受这种痛苦?”

就在这自我毁灭的意念升起的刹那——

深渊怀表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波动,带着一种古老的、安抚的韵律。同时,神界手机散发出的法则之光也似乎起了某种变化。那些冲刷着他的秘文碎片,不再完全是混乱无序的,其中一些奇异的符号,开始与他体内某种沉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东西产生微弱的共鸣。

“是“源初计划”中提到的“完美基因”?还是他自身某种未知的潜质?”

他无法理解,但在这种宇宙奇异的共鸣中,一些原本破碎的画面,开始以另一种形式组合……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其材质的“培养舱”,比暗星会那个更加古老、更加精密,里面漂浮着一个模糊的、与他有着微妙联系的胚胎轮廓……

他“听”到了无数个声音在低语、争吵、吟诵着艰涩的法则秘文,其中一个冰冷、威严、如同神灵般的声音格外清晰:“……金光之体……匹配……本源法则……”

他“感觉”到自己的基因链,仿佛在被不朽的神灵以某种无形的力量扫描、解析、甚至……进行着极其细微的调整优化……

这些幻象般的信息碎片,与阿豪的笑脸、斯文的叮嘱、魔兽的利爪、喷溅的鲜血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荒诞无比的噩梦。

不知又“飘荡”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前方狂暴的秘文洪流似乎到了尽头,出现了一个相对“平静”的区域。那里不再有破碎的法则碎片,而是弥漫着一片灰蒙蒙的、无边无际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些巨大而扭曲的、如同废墟般的阴影轮廓。

手机的法则之光指引着他,如同归巢的倦鸟,朝着那片灰色雾气的深处缓缓沉去。

怀表的力量似乎也感应到了“终点”的临近,那根维系着杨洛意识的蛛丝,变得更加清晰、坚定。

当杨洛的最后一点意识,如同水滴般融入那片灰色雾气时,所有的幻象、声音、痛苦都骤然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万古死寂般的宁静。

以及,一个冰冷、机械、不带任何感情,却直接响彻在他意识最深处的声音:

【检测到生命体……】

【不朽草木之灵注入程序……启动……】

杨洛的“眼前”,彻底被无尽的灰色和冰冷的机械提示音所占据。他的意识,终于在这片神秘的法则裂隙尽头,陷入了彻底的、不知何时会醒来的黑暗。

当杨洛在宇宙法则裂隙的尽头醒来,他看到的不是地狱,而是一座沉浮于灰色雾气中的、破败的古老庭院。一个声音在他脑海响起:“欢迎回家,第一千三百七十五代‘看护者’。” 他意识到,这座庭院并非实体,而是他血脉记忆的投影,是所有杨氏先祖最终的精神归宿。在这里,他不仅会遇到先祖残留的意识碎片和记忆传承,了解到“源初计划”的真相是封印某个远古威胁,更会发现斯文和阿豪的命运并未终结——斯文的技术天赋源于对“造物主计划”的逆向工程,而阿豪的灵魂竟被囚禁于暗星会克隆体林豪的深处。他的归来,将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完成一场迟到了千年的救赎,在爱人和家人的羁绊中,做出宇宙本源法则认可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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