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和苏婉清回到公寓时,已是中午。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内,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们刚在沙发上坐下,手机便震动起来。
是李警官发来的消息:
林墨不在公司,也不在家里。我们正在追查他的下落。初步判断,他可能已收到风声,准备逃跑。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立刻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内心的焦灼。
“他会不会……跑出国?”他低声问,目光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能从那冰冷的文字中读出林墨的下一步动作。
苏婉清也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处的天际线。她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如果他想逃,最快的方式就是机场。但他名下的航班、签证记录都会被监控,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出境。”
话音未落,李警官的回复来了:
我们已经通知机场、火车站、长途客运站,加强安检与身份核查。所有出境口岸都已布控,林墨很难通过正规渠道逃离。
另外,我们在他常开的那辆黑色奔驰后备箱底部装了微型GpS定位器。只要他启动车辆,我们就能实时追踪位置。
林辰点点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知道,警方的布控网已经张开,林墨再狡猾,也难逃法网。
可他仍无法完全安心。
那个男人,为了掩盖罪行,不惜制造车祸、派人绑架、收买证人……他会甘心束手就擒吗?
他和苏婉清并肩坐在沙发上,手机摆在茶几中央,屏幕朝上,两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它,仿佛那是一部通往真相的时光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窗外的阳光从正午的炽烈,渐渐转为午后慵懒的金黄。
下午两点零七分。
手机再次震动。
李警官的消息带着一丝振奋:
GpS定位显示,林墨的车刚刚启动,正从城东别墅区驶出,目前方向——机场高速。
我们已派出三辆警车沿不同路线拦截,预计30分钟内接触目标。
“他真的要逃!”苏婉清脱口而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都到这一步了,还不肯认罪!”
林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黄昏,林墨驾车撞向他时那双冷酷的眼睛;想起医院里假护士注射药剂时的狞笑;想起仓库中黑衣人举起钢管的瞬间……
这一次,他绝不能再让林墨逃脱。
“快啊……”他喃喃自语,仿佛在催促着警车飞驰,“一定要拦住他。”
半小时过去了。
手机依旧沉默。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林辰站起身,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这是他戒了多年的习惯,可此刻,唯有尼古丁能稍稍平复他狂跳的心脏。
苏婉清站在他身后,轻轻握住他的手。
就在这时——
手机终于响起。
不是消息,而是李警官的语音通话。
林辰迅速接通,按下免提。
“林辰,苏小姐,”李警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抓到了!”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我们在机场高速匝道口成功拦截了林墨的车。他试图冲卡,但被路障逼停。下车时还想反抗,被特警当场制服。”李警官顿了顿,语气中带着胜利的意味,“照片我马上发给你们。”
不到十秒,一张高清照片传了过来。
画面中,林墨被两名警察按在警车旁,双手反铐,西装凌乱,头发散乱,脸上再无往日的嚣张与从容,只剩下苍白与狼狈。他的眼神空洞,嘴角微微抽搐,仿佛仍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抓到了……”林辰喃喃道,声音颤抖。
下一秒,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
这几个月的奔波、恐惧、伤痛,三年的失忆、误解、孤独……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他蹲下身,双手掩面,肩膀剧烈颤抖。
苏婉清立刻跪在他身旁,将他紧紧拥入怀中,轻声安慰:“好了,都结束了……林墨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的冤屈洗清了,一切都过去了……”
林辰靠在她肩上,任由泪水浸湿她的衣襟。
他知道,这不是软弱,而是重获新生的释放。
良久,他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
他点开通话记录,找到那个标注为“爸”的号码。
养父林国栋仍在康复医院接受治疗,身体日渐好转,但记忆尚未完全恢复。他是这场阴谋最大的受害者——被亲生儿子背叛,被栽赃挪用资金,险些在病床上含冤而终。
林辰敲下一条消息:
爸,林墨被抓了。他承认了所有罪行——挪用资金、行贿、故意制造车祸、派人销毁证据。您的冤屈,彻底洗清了。等您出院,我们回家。
发送。
不到一分钟,回复传来:
好,好,好孩子。辛苦你了。爸爸一直相信你。等我出院,我们一起回家。
林辰看着那三个“好”字,嘴角终于扬起一抹久违的微笑。
家,回来了。
下午四点,李警官打来电话,邀请林辰和苏婉清前往市局刑侦大队,做最后的正式笔录。
两人赶到警局时,夕阳正缓缓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在警局大楼上,为这座象征正义的建筑镀上一层神圣的光辉。
审讯室外,李警官早已等候。
“林墨正在里面接受最终审讯。”他低声说,“你们可以透过单向玻璃看看。”
林辰和苏婉清走近玻璃。
审讯室内,林墨坐在铁椅上,双手戴铐,低着头,再也没有了昔日集团总裁的气焰。他的律师坐在一旁,神情凝重。审讯员正逐条宣读他的罪行,每念一句,林墨的身体便微微颤抖一下。
“他已经全部招供了。”李警官递给林辰一份厚厚的笔录文件,“没有抵赖,也没有要求减刑。他说……‘我输了’。”
林辰翻开笔录,一字一句读着:
林墨承认:
自2021年起,利用职务之便,挪用林氏集团项目资金共计3000万元,转入其控制的空壳公司,再转移至宏远集团张宏远账户,作为承接“城西生态园”项目的贿赂款。
2022年6月17日下午5点23分,发现林辰已掌握资金挪用证据,并计划向养父林国栋揭发,遂驾驶黑色奔驰在城西大桥强行变道,逼停林辰车辆,随后加速撞击其车头,意图杀人灭口。
车祸后,指使医院内部人员安排假护士,篡改病历,注射致幻药物,企图永久摧毁林辰记忆。
指派手下多次跟踪、威胁林辰与苏婉清,试图销毁旧车、内存卡等关键证据。
收买技术科内线,窃取行车记录仪碎片,雇佣外部打手企图焚毁物证。
每一条罪行,都像一把刀,剖开了三年来的黑暗真相。
林辰看完,郑重地在笔录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
苏婉清也完成了证人笔录,详细陈述了她如何协助林辰收集证据、制定应急预案、发动群众预警的全过程。
走出审讯室,夕阳的余晖正穿过走廊的长窗,洒在两人身上。
温暖,明亮,如同希望本身。
李警官走过来,伸出双手,分别握住林辰和苏婉清的手。
“谢谢你们。”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没有你们的坚持、勇气和智慧,我们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这起复杂的案件。你们不仅为自己讨回了公道,也为整个司法系统挽回了尊严。”
林辰摇摇头,目光坚定:“不用谢。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苏婉清依偎在他身旁,轻声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