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抱着陈梦瑶，缓缓站起身。他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皮肤表面那层青铜色的光泽正慢慢沉入皮下，像是被吸进了血肉里。他能感觉到九股力量在体内平稳运转，尤其是肩胛处那一道新成的纹路，温顺地和其他八鼎共鸣着。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脚步一转，走向角落那块还算完整的石台。轻轻将她放下时，手指顺势搭在她手腕上，一道金光闪了过去。那层由镇魂鼎撑起的屏障依旧牢固，黑劲被死死压在胸口，没有扩散。
他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动作很轻，生怕碰乱了什么。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朝着墙角走去。
长老还靠在那里，背贴着碎裂的石壁，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他的手垂在身侧，铃铛早就碎了，只剩下一小片青铜残片卡在指缝里。嘴边不断有黑血渗出，呼吸断断续续。
苏逸走到他面前，蹲下，视线平齐。
“你最后还能说多少？”他问。
长老眼皮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他的手指突然抽搐，试图抬起，掌心朝天，像是要结印。
苏逸没等他完成动作，右手一翻，掌心向下压去。
一股无形之力瞬间锁住对方全身经络，紧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剪断了。长老猛地瞪大眼，瞳孔剧烈收缩，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灵脉断了，神识也被斩开了因果联系。再不能调动一丝真气，连说话都变得艰难。
苏逸伸手，直接探进他怀里。摸出一块青铜令牌，正面刻着“天机令”三个字，背面有一圈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阵法图。他又抽出一本薄册子，封面写着《九鼎封钥录》，纸页泛黄，边角卷曲，显然有些年头了。
他扫了一眼内容，眉头微皱。
上面记录了几处鼎器的位置，还有守护它们的宗门名字。其中一个地点，就在北方雪原深处，由一个叫“寒渊殿”的势力把持。另一个，则在西南群山中的古庙之下，守卫者是早已失传的“影禅一脉”。
最让他在意的是最后一页——写着“第九鼎现世之日，龙渊将启，天地更迭”。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若非天命之人触鼎，则鼎毁人亡。”
他合上册子，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长老。
“你说我不该碰这鼎。”苏逸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很清楚，“可现在，鼎认了我，你不认也没用。”
长老嘴唇抖了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吐出一口黑血。
苏逸没再多问。他知道这种人不会真心交代什么，留着一口气也只是为了确认威胁是否彻底解除。
他抬起右手，掌心对准长老头顶，金光缓缓渗入。
没有挣扎，也没有惨叫。那人身体轻轻一颤，头歪向一边，眼睛还睁着，但眼神已经散了。
结束了。
密室里安静下来，只有断因果鼎偶尔传出一声低鸣，像是回应主人的存在。
苏逸站起身，走回石台边，再次蹲下查看陈梦瑶的情况。她的呼吸依旧微弱，但比刚才稳了一些。他把手放在她额头上，温度正常，没有发烧迹象。
他闭上眼，开始引导体内的鼎力循环。
九尊鼎的力量如今已完全融合，运行起来如江河归海，顺畅无比。每一次流转，都能让身体变得更坚固一分。皮肤上的金属质感不再外显，但硬度远超从前，指甲划过地面，留下几道浅痕。
他睁开眼，低头看自己的手掌。五指收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这不是简单的变强，而是从根子上改变了体质。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密室破损严重，地面裂开多处缝隙，顶部也有坍塌的痕迹。断因果鼎静静立在原地，表面的铭文已经消失，只剩下那道裂缝，还在微微泛着金光。
他知道，这地方撑不了太久。
但他不能走。
陈梦瑶还没醒，体内的黑劲虽然被压制，但根源未除。贸然移动，可能会让毒素扩散。而且他刚拿到的情报也需要时间消化。
他盘腿坐下，背对着石台，面朝出口方向。手中捏着那枚天机令，反复查看背面的纹路。那些线条看似杂乱，实则暗含规律，像是某种定位标记。
也许以后能用上。
他把令牌和册子收进怀里，双手放在膝盖上，继续调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
忽然，他耳朵动了一下。
远处传来细微震动，像是石头滚落的声音。有人在外面？还是整座火山结构开始崩塌？
他没动，也没睁眼。
只是左手悄悄滑到背后，按在石台上，确保能第一时间感知到陈梦瑶的状态。
右手则缓缓握紧，掌心蓄了一丝金光。
外面的声音停了。
他又等了十几秒，确认没有后续动静，才稍稍放松。
这种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忽视。
他睁开眼，回头看了一眼昏睡中的陈梦瑶。她的手指微微蜷着，抓住了衣角，像是在梦里也不肯松手。
他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门口。
一只手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指尖离地面只有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