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风云汇聚武道场
龙眠谷遗迹之事已过去三月，江湖上却余波未平。幽冥阁因鬼婆婆之死元气大伤，暂时蛰伏不出，而镇魂碑碎片的消息却如长了翅膀般传遍武林，引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恰逢江南武盟十年一度的“武道盛会”开幕，原本只是各大门派切磋交流的场合，如今成了暗流涌动的角斗场。
临安城外的武盟总坛，此刻已是人声鼎沸。占地百亩的演武场上，四周搭起了数十座看台，上至白发老者，下至垂髫少年，皆是身着劲装的江湖儿女。东侧看台上，少林、武当、峨眉等名门正派的长老们端坐其上，神色肃穆；西侧则是些散修与中小门派的席位，议论声此起彼伏，目光频频瞟向演武场中央那座高约三丈的擂台——擂台上铺着崭新的红毡，四角悬挂着“以武会友”的锦旗，锦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却掩不住空气中的紧张气息。
张远跟着玄尘站在看台角落，一身青衫洗得发白，腰间悬着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青锋剑”，在锦衣华服的人群中并不起眼。但若是有眼力劲的人细看，便会发现他周身气息沉稳如山，偶尔流转的内力带着淡淡的温润感，与三月前龙眠谷时的生涩截然不同——自突破“清元功”第四重后，他又在玄尘的指点下悟透了三式“流云剑法”的精义，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武盟盟主赵山河这次办盛会，明着是选年轻俊彦，实则是想借机整合正道势力，应对幽冥阁的反扑。”玄尘端着茶杯，目光扫过东侧看台首座那位身着紫袍的老者。老者面容刚毅，颔下三缕长须，正是以“奔雷掌”闻名江湖的赵山河，此刻他正与身旁的少林方丈低语，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
张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各门派的年轻弟子已在演武场列队站好。青城派的弟子个个白衣胜雪，腰间佩剑斜插，透着一股傲气；丐帮的少年们则打着补丁，赤着双脚，却眼神锐利，腰间的打狗棒隐隐泛着光泽；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队列前方的几个身影——
一个是峨眉派的林清雪，她身着浅绿劲装，手持一柄峨眉刺，容颜清丽，气质却冷如冰霜。三年前她在“新秀榜”上力压群雄，如今已是江湖公认的年轻一辈第一女剑客。
另一个是昆仑派的楚惊风，他身披黑色披风，腰间悬着柄弯月刀，刀鞘上镶嵌着七颗蓝宝石，正是昆仑镇派之宝“七星刀”。他站在那里，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眼神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听说楚惊风半年前已将‘昆仑心法’练至第七重，刀法更是得了掌门亲传，这次盛会的头名，很多人都押他。”旁边有看客窃窃私语，“不过青城派的陆少游也不简单，他新创的‘落英剑法’，据说能破天下七成刀法。”
张远听得仔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他这次随玄尘来参会，一是为了开阔眼界，二是想打探其他镇魂碑碎片的消息——玄尘查到，武盟收藏的古籍中，或许有关于镇魂碑完整形态的记载。
正想着，赵山河突然站起身，朗声道：“诸位英雄，十年一度的武道盛会，今日开幕！”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显然是内力深厚的缘故，“规矩不变，三轮比试，胜者入‘英雄榜’，武盟愿以千年雪莲、玄铁令相赠！”
话音刚落，演武场四周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千年雪莲是疗伤圣药，玄铁令则可请武盟出手相助一次，这两样奖品，足以让任何江湖人动心。
“第一轮，抽签对决，点到即止！”赵山河身旁的司仪高喝一声，捧着一个签筒走到场中。
各门派弟子依次上前抽签，张远也随着人流上前，抽了一支刻着“三十七”的竹签。
“张兄抽到多少？”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张远回头，见是个身着白衣的少年，面容俊朗，腰间悬着柄折扇，正是刚才听人提起的青城派陆少游。
“三十七。”张远拱手示意。
陆少游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签：“巧了，我是三十八，下一轮说不定就要讨教张兄高招了。”他目光落在张远的青锋剑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看张兄气度，不像是寻常门派弟子，不知师从何处？”
“家师姓玄，一介散修而已。”张远不愿暴露身份，含糊带过。
陆少游也不追问，只是笑道：“待会若对上，还请张兄手下留情。”说罢便转身离去，步履轻飘，竟有几分踏雪无痕的意味。
张远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陆少游看似温和，实则内力精纯，绝非易与之辈。
很快，第一轮比试开始。擂台上，各门派弟子轮番上场，刀光剑影交织，喝彩声此起彼伏。青城派的“落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陆少游上场时，折扇轻点，扇影如花瓣纷飞，不过三招便将对手的长剑缠住，轻轻一挑便卸了对方兵器，赢得干净利落。
峨眉派的林清雪更是惊人，她的峨眉刺快如闪电，招式刁钻却不失灵动，一个照面便点中对手肩头，让对方动弹不得，全程未发一言，冷艳的模样引得台下不少少年弟子频频侧目。
轮到张远上场时，对手是个来自黄山派的壮汉，手持一柄开山斧，斧风凌厉，一上来便使出“力劈华山”的狠招，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看台上有人议论：“这黄山派的‘开山斧法’以力见长，那青衫少年看着文弱，怕是撑不过三招。”
玄尘却端着茶杯，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他知道，张远的“清元功”突破后，内力已如江河奔涌，更兼吸收了龙灵气息，力量早已远超常人想象。
果然，面对当头劈来的巨斧，张远不退反进，长剑横握，看似轻飘飘地一架。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壮汉只觉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从斧柄传来，巨斧竟被稳稳架住，无论他如何用力，都难进半分。他正惊愕间，张远手腕轻抖，长剑顺着斧柄滑上，剑脊在他手腕上轻轻一磕。
壮汉只觉手腕一麻，开山斧“哐当”落地，满脸难以置信。
“承让。”张远收剑入鞘，对着对手拱手，转身走下擂台。整个过程不过一息，干净得让台下众人都愣住了，片刻后才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东侧看台上，赵山河与少林方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这少年好精纯的内力，招式更是圆融如意，不像是任何名门正派的路数。”少林方丈抚着念珠，低声道。
赵山河点头：“玄尘……莫非是当年以‘浩然剑气’闻名的那位？”他看向玄尘所在的角落，见玄尘正朝他举杯示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第一轮比试结束，晋级的三十人中有不少熟人——陆少游、林清雪、楚惊风皆在其列，此外还有丐帮的少帮主乔峰，他使得一手“降龙掌法”，掌风呼啸，威力惊人；以及西域雪山派的弟子，手持长剑，招式带着一股塞外的凛冽之气。
休息间隙，张远正想去武盟的藏书楼看看，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这位兄台请留步。”
拦住他的是个黑衣少年，面容阴鸷，眼角有一道疤痕，正是雪山派的弟子。他上下打量着张远，语气不善：“刚才你赢黄山派那招，用的可是幽冥阁的邪术？”
张远皱眉：“阁下何出此言？”
“哼，若非邪术，凭你这年纪，怎可能有如此内力？”黑衣少年冷笑一声，“我看你形迹可疑，说不定就是幽冥阁的奸细，混入盛会想搞鬼！”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对着张远指指点点。丐帮少帮主乔峰上前一步，沉声道：“耶律洪基，说话要有证据，莫要平白污人清白。”
耶律洪基瞥了乔峰一眼：“乔帮主，这小子来路不明，难保不是幽冥阁的人。不如让他跟我上台比试一番，若是不敢，便是心虚！”
张远看着耶律洪基眼中的挑衅，又察觉到周围几道隐晦的目光——显然有人想借耶律洪基试探他的底细。他握紧长剑，淡然道：“既然阁下有兴致，第二轮比试，我便领教领教雪山派的高招。”
耶律洪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乔峰拍了拍张远的肩膀：“这耶律洪基是雪山派掌门的关门弟子，性子偏激，他的‘寒月剑法’带着极重的寒气，待会交手可要小心。”
“多谢乔帮主提醒。”张远拱手道谢。
乔峰大笑道：“客气什么，江湖儿女，不打不相识！我看你不是奸邪之辈，若是真遇上麻烦，丐帮虽弱，却也愿助你一臂之力！”说罢便爽朗地离去。
张远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微动。这乔峰看似粗犷，却心思缜密，难怪能年纪轻轻便坐稳少帮主之位。
第二轮比试很快开始，张远与耶律洪基被分到了一组。
擂台上，耶律洪基拔出长剑，剑身泛着一层白霜，显然是淬了极寒之气。“小子，能死在我的‘寒月剑法’下，也算是你的荣幸！”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起，长剑如弯月般劈来，剑气所过之处，空气竟凝结出细小的冰粒，带着刺骨的寒意。
张远不敢大意，长剑出鞘，清越的剑鸣中，内力运转如江河奔涌，剑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正是融合了龙灵气息的“清元功”内力。
“流云剑法·破雾！”
剑光如流水般荡开，将漫天冰粒搅碎，剑尖精准地刺向耶律洪基的手腕。耶律洪基没想到他的剑如此之快，急忙回剑格挡，两剑相交，他只觉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与自己的寒气相冲，手腕竟隐隐发麻。
“这是什么内力？”耶律洪基又惊又怒，剑法愈发凌厉，剑招中隐现月影，寒气森森，试图冻结张远的内力。
张远却不与他硬拼，身形如流云般在擂台上辗转腾挪，剑光忽快忽慢，时而如狂风骤雨，时而如静水深流。他将龙灵气息融入剑法，每一剑都带着一股沛然正气，恰好克制耶律洪基的阴寒剑气。
台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玄尘更是抚须微笑。张远的剑法已不局限于“流云剑法”的招式，而是融入了自己的感悟，真正做到了“剑随心动”。
“铛铛铛！”
数十招过后，耶律洪基的剑法渐渐凌乱，他的寒气被张远的内力不断消融，额头竟渗出细汗。他怒吼一声，使出雪山派的绝学“月落西山”，长剑化作一道匹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向张远心口。
这一剑已是拼命的招式，台下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张远眼中精光一闪，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见他不退反进，长剑突然回收，而后猛地刺出，剑尖并非指向耶律洪基的剑，而是直指他握剑的手指！
这一剑快如闪电，角度刁钻至极，正是他在龙眠谷遗迹中，突破时领悟的那招脱离招式束缚的剑招。
“噗嗤！”
剑尖轻触耶律洪基的指尖，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耶律洪基只觉手指一麻，长剑脱手飞出，插在擂台边缘，剑身仍在嗡嗡作响。
全场寂静。
片刻后，爆发出震天的喝彩。
耶律洪基脸色惨白，看着自己发麻的手指，又看向张远，眼中充满了不甘，却终究咬牙道：“我输了。”说罢便转身走下擂台，背影萧索。
张远收剑入鞘，刚走下擂台，便见林清雪站在台下，正看着他。
“你的剑法，很特别。”林清雪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
张远拱手：“林姑娘过奖。”
“第二轮比试，我在擂台上等你。”林清雪说完，便转身离去，浅绿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张远望着她的背影，又看向东侧看台——赵山河正朝他看来，眼中带着赞许，而玄尘则举杯示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知道，这场武道盛会，才刚刚开始。而隐藏在盛会之下的暗流，也已开始涌动。镇魂碑的碎片、幽冥阁的阴谋、各门派的野心……都将在接下来的比试中，慢慢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