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午后。
阳光,正好。
繁华的朱雀大街之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三天前,那,席卷了整个京城的,恐怖阴云,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迟迟未至的,雷霆,而,悄然淡去了几分。
人们,依旧,在,低声议论着,那,神话般的,天狼关大捷,与,那,一句,霸道绝伦的,死亡宣告。
但,生活,终究,要继续。
然而,就在这时!
“快看!那是什么?!”
一声,充满了,震惊与,骇然的,尖叫,划破了,街市的喧嚣。
无数人,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只见,蔚蓝的天际之上,一个,巨大的,黑点,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放大!
那,是一头,翼展,超过十丈的,神骏巨兽!它,通体,覆盖着,如同,黑铁浇筑般的,羽毛,狮首,鹰翼,四足,踏着,金色的云纹,散发着,令人,心魂战栗的,上古凶威!
“黑翼狮鹫!是……是,护国鬼王殿下的,坐骑!”
“天啊!他们……他们回来了!”
“快跑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条朱雀大街,瞬间,炸开了锅!
人群,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猛地,推开!百姓们,尖叫着,哭喊着,向着,街道两旁的,店铺与,小巷之中,疯狂涌去!
一时间,撞倒的货摊,散落的商品,孩童的哭声,大人的骂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恐惧!
那,被,压抑了三天的,最原始的,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他们,回来了!
那,两位,说要,回来,取人性命的,神明,真的,回来了!
-
黑翼狮鹫,并没有,在,这,混乱的,街市上空,有,丝毫的停留。
它,发出一声,高亢入云的,嘹亮啼鸣,那,声波,仿佛,带着,实质的,威压,让,下方,所有奔逃的人们,都,感到,一阵,胸闷气短,头晕目眩!
随即,它,双翼一振,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无视了,京城,上空,那,象征着皇权的,禁飞法阵,径直,朝着,那,宏伟壮丽的,皇城,核心,飞去!
它的目标,明确得,令人,不寒而栗!
……
皇城,承天门。
这里,是,皇宫的,正门,是,整个东陵国,最威严,最神圣的地方。
门口,守卫的,是,从,百万禁军之中,精挑细选出的,大内高手,一个个,气息,沉凝,目光,锐利如鹰。
然而,当,那,巨大的,黑色阴影,笼罩了,整个承天门广场之时。
当,那,恐怖的,凶兽威压,如同,泰山压顶般,降临之时。
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大内高手,也,一个个,脸色,煞白,握着兵器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一名,年轻的,禁军士兵,声音,哆嗦着,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长枪。
“闭嘴!那是,护国鬼王殿下的坐骑!”禁军统领,厉声,呵斥道,但,他自己的额头上,也,早已,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呼——!”
狂风,呼啸!
黑翼狮鹫,在,广场上空,一个,盘旋,随即,收拢双翼,带着,一股,毁灭性的,气流,悍然,降落!
“轰!”
一声巨响!
整个承天门广场,都,为之,剧烈一震!
那,由,坚硬的,白玉石板,铺就的地面,被,它,那,锋利的巨爪,直接,抓出了,八道,深深的,沟壑!
烟尘,弥漫。
待,烟尘,散去。
两道,绝世的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一人,玄甲鬼面,身姿,挺拔如枪,仅仅,是,站在那里,那,尸山血海般的,滔天煞气,便,让,在场,所有禁军,都,感觉,呼吸困难,仿佛,被,扼住了咽喉!
一人,红衣胜火,容颜,倾国倾城,她,安静地,站在,玄甲男子的身旁,那双,清冷的凤眸,淡淡地,扫过,眼前,那,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宏伟宫门,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
正是,凤千羽,与,墨九渊!
他们,回来了!
而且,是以,一种,最嚣张,最霸道,最直接的方式,君临,皇城!
“敌……敌袭?”
“不!是……是,鬼王殿下,回朝了!”
“快!快去,禀报陛下!”
整个承天门,彻底,乱了套!
……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传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御书房。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墨天玄,在,听到太监,那,惊恐万状的,禀报时,手中的,那支,紫毫玉笔,瞬间,被,他,硬生生地,捏成了,两段!
“你说什么?!他们,降落在了,承天门?!”
他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暴怒!
承天门!
那,是,皇家的脸面!是,他,身为帝王的,尊严所在!
他们,竟然,敢,直接,骑着凶兽,降落在那里!
这,不是,回朝!
这,是,打上门来!
“反了!真是,反了!”
墨天玄,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拍桌案,咆哮道:“他们,把,朕的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菜市场吗?!”
然而,咆哮过后,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却,涌上了心头。
打?
怎么打?
他,能,下令,让禁军,去,攻击,一个,刚刚,才,为,东陵国,立下,不世奇功的,护国战神吗?
-
他,要是,敢这么做,明天,他这个皇帝,就会,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墨天玄,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与,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再睁开眼时,他的眼中,已经,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深沉。
“传朕旨意!”
“宣,护国鬼王,及,王妃,金銮殿,觐见!”
“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冰冷刺骨,“派人,去,东宫,和,镇国王府!”
“就说,朕,要,听听,他们,是如何,‘构陷’忠良的!”
“把,太子,和,镇国王,一并,给朕,‘请’到金銮殿来!”
他,故意,在“构陷”和“请”字上,加重了,读音。
既然,你们,要闹。
那,朕,就,给你们,一个,舞台!
朕,倒要看看,在,这,金銮殿上,在,这,文武百官面前,你们,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
东宫。
当,传旨的太监,带着,一队,面无表情的,大内高手,闯入寝宫时。
太子墨景轩,正,如同,一滩烂泥般,缩在,床榻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当,他,听到,“鬼王殿下,已,兵临城下”时,他,眼前一黑,竟,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
-
“殿下!殿下!”
“没用的东西!”传旨太监,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冷声道,“陛下有旨,带太子,去金銮殿!死的,也要,抬过去!”
镇国王府。
凤啸天的反应,稍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他,听到,黑翼狮鹫,降临承天门的消息时,他,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太师椅上。
来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失魂落魄地,任由,下人,为他,换上,那一身,沉重的,朝服。
-
那,曾经,象征着,无上荣耀的,王爵官袍,此刻,穿在他的身上,却,如同,一件,冰冷的,囚衣。
……
承天门外。
凤千羽和墨九渊,无视了,周围,那些,惊恐、敬畏、复杂的目光。
他们,就,那样,安静地,站着。
他们在等。
等,那,宫门,为他们,而开。
终于。
“嘎吱——”
那,两扇,高达数丈,厚重无比的,朱漆宫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地,向内,打开。
一名,身穿,总管服饰的,老太监,领着,两排,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快步,走出,在,距离两人,十步之外,停下,然后,“噗通”一声,整齐地,跪倒在地。
为首的老太监,将头,深深地,磕在地上,声音,尖锐,而又,充满了,恭敬。
“奴才,叩见,护国鬼王殿下!叩见,王妃殿下!”
“陛下有旨,宣,殿下与王妃,金銮殿觐见!”
凤千羽,看着,眼前,这,卑躬屈膝的,一幕,清冷的脸上,缓缓,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没有,立刻,动身。
而是,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墨九渊,轻声,问道:
“九渊,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们,走这条路,是,什么时候?”
墨九渊,那,鬼面之下,深邃的眸光,微微一动。
他,当然,记得。
上一次,他们,并肩,走在这条路上,是,他们,大婚之后,入宫谢恩。
那时的她,还,是,整个京城,都,嗤笑的,痴傻嫡女。
那时的他,还,是,那个,被,所有人,排挤,孤立的,不祥鬼王。
那一日,他们,在这条路上,受尽了,白眼,与,嘲弄。
凤千羽,嘴角的笑意,更冷了几分。
她,转回头,目光,越过,那,跪了一地的太监,望向,那,幽深,而又,威严的,宫道尽头,仿佛,看到了,金銮殿上,那,一张张,或,惊恐,或,伪善的,嘴脸。
“上一次,我们,是,去谢恩。”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一次……”
她,牵起,墨九渊的手,迈开脚步,款步,踏上了,那,通往,权力之巅的,白玉宫道。
“我们,是来,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