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
或者,死。
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四个字,如同四柄无情的铁锤,狠狠砸在金銮殿中,每一个幸存官员的心脏上。
这不是一个选择。
这是一个,最终的宣判。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彻底的崩溃。
“臣,愿降。”
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第一个打破了这片死寂。
是当朝宰相,陈敬。
这个,在官场沉浮了五十载,历经三朝而不倒的老人,此刻,将他那颗,曾经无比高傲的头颅,深深地,磕在了冰冷的金砖之上。
他的身体,抖如筛糠。
但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异常清晰的,决绝。
“参见吾主。”
“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选择了,活下去。
宰相的下跪,像是一根,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引发了,一场,雪崩般的,连锁反应。
“臣,兵部尚书,愿降,参见吾主,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礼部侍郎,愿降,参见吾主,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噗通,噗通。
下跪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刚刚还,心存幻想,或,不知所措的官员们,在这一刻,彻底抛弃了,他们所有的,尊严与忠诚。
争先恐后地,匍匐在地。
用,最卑微的姿态,最响亮的口号,来迎接,他们的新主人。
山呼万岁的声音,响彻了,整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只是,这声音里,听不到一丝,喜悦与尊敬。
只有,无尽的,恐惧。
凤千羽,冷漠地,看着脚下,这群,丑态百出的,所谓国之栋梁。
血色的凤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她,缓缓转身。
在那,无数道,敬畏交织的目光中。
在那,依旧弥漫着,浓郁血腥气味的空气中。
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张,象征着,东陵国,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前。
然后,她,在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中。
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
宽大的龙椅,衬得她,那纤细的身影,有些娇小。
但,她身上,那股,君临天下的,无上威压。
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仿佛,她,天生,就该坐在这里。
“平身。”
清冷的声音,从,龙椅之上,传来。
百官,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却,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那道,血色的身影。
“赵无极。”
凤千羽,淡淡地,开口。
“末将在。”
赵无极,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从今日起,你为,镇国大元帅,总领天下兵马,护我凤氏江山。”
凤千羽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这,是她登基后的,第一道,封赏。
也是,对,天下所有人的,一个宣告。
赵无极,身躯猛地一震。
镇国大元帅。
这是,东陵国,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无上殊荣。
他那只独眼中,瞬间,涌上了,极致的,狂热与激动。
“末将,赵无极,誓死效忠陛下。”
“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起来吧。”
凤千羽的目光,转向了,殿下的百官,最终,落在了,为首的宰相,陈敬身上。
“陈敬。”
“老臣在。”
陈敬的身子,又是一颤,连忙,躬身应道。
“你,很识时务。”
凤千羽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陈敬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朕,给你三天时间。”
“重新,拟定一份,百官名单。”
“所有空缺的职位,从有能者中,提拔。”
“不问出身,不论文武,只看,才干。”
“三天后,朕要看到,一个,可以,正常运转的,朝堂。”
“你,能,做到吗。”
陈敬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问出身,不论文武,只看才干。
这,是要,彻底,颠覆,东陵国数百年来,那,根深蒂固的,门阀制度啊。
这是,何等的,魄力。
他,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全新的时代,即将在,眼前这个女人的手中,拉开序幕。
“老臣,遵旨。”
他,再次,深深地,拜了下去,心中,却,再无一丝,不甘。
或许,臣服于,这样一位,铁血手腕,又,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君主,并非,一件坏事。
“君氏无道,祸乱朝纲,天命已改。”
凤千羽,缓缓站起身,俯瞰着,脚下的众臣。
“自今日起,国号,为,‘凤’。”
“改元,‘创世’。”
“大赦天下,凡死罪以下,皆,予以赦免。”
“减免天下赋税三年,与民休息。”
一道道,崭新的旨意,从她的口中,发出。
百官,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此刻的,震撼。
他们,终于,意识到。
眼前这个女人,她,不仅仅是,一个,只懂杀戮的,魔神。
她,更是一个,有着,雷霆手段和治国之策的,天生,帝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血腥而诡异的朝会,即将结束时。
“报——!”
一声,凄厉而急促的嘶吼,猛地,从殿外,传来。
一名,浑身是土,衣甲带血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金銮殿。
直接,扑倒在了,大殿中央。
“启禀,启禀陛下。”
那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里,带着,哭腔与,绝望。
“八百里加急,北境,北境急报。”
刚刚,才,稍稍安定的朝堂,气氛,瞬间,再次,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凤千羽,眉头微蹙,血色的凤眸,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说。”
“陈国,陈国以,我朝,‘弑君篡位,大逆不道’为名,起兵三十万,已,已兵临,雁门关下。”
传令兵,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
“北境守将,周康,叛变投敌,大开城门。”
“雁门关,危在旦夕。”
“北境,危在旦夕啊。”
说完,他,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轰。
整个金銮殿,彻底,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