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皮的狭路相逢,像一记警钟,在林野耳边重重敲响。对方已经越来越没有耐心,小动作不断,这次只是试探,下次可能就是真正的雷霆手段。四海不能再被动防守了。
他回到货栈,立刻把强子叫到密室(其实就是那间堆杂物的后院小房)。
“黑皮那边,不能再拖了。”林野眼神冷冽,“必须想办法,在他下次动手之前,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和他背后的人知道,动四海,是要付出代价的。”
“野哥,你说怎么干?兄弟们早就憋着一股火了!”强子摩拳擦掌。
“不是硬干。”林野摇头,“要用脑子。黑皮最大的依仗是什么?是他在码头区和几个市场之间拉私活的生意,这是他自己的小金库,也是他笼络手下、在赵凯面前有分量的本钱。”
他在地上用木炭画着简略的示意图:“我们要做的,不是去砸他的场子,那样太低级,也容易引来赵凯的疯狂报复。我们要做的,是抢他的生意,断他的财路!”
“抢生意?”强子有些不解,“咱们速运的客户跟他那边不重叠啊?”
“以前不重叠,以后可以重叠。”林野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他黑皮能做码头区和市场的零散运输,我们四海为什么不能?而且,我们要做得比他更好,更便宜,更可靠!”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第一,针对黑皮控制的主要市场和码头区域,派出精干的兄弟,伪装成拉散活的车夫或者货栈伙计,主动去接触那些被黑皮压榨、敢怒不敢言的小商贩,用更低的价格、更优的服务撬动客户。第二,利用四海速运已经建立起来的信誉和逐渐扩大的影响力,公开承接这些区域的零散急件业务,打出“公平交易、童叟无欺”的旗号。第三,让强子想办法,散播消息,就说黑皮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的生意快做不下去了,动摇他手下那帮混混的军心。
“记住,咱们是正当竞争!”林野强调,“价格可以低,但服务不能差,规矩不能坏!要让那些商户自己选择我们!要让黑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客户流失,还抓不到咱们任何把柄!”
这一招,釜底抽薪。打击的是黑皮最核心的利益,而且用的是阳谋,让黑皮和他背后的人有苦说不出。如果黑皮忍不住先动用暴力,那正好给了林野借题发挥、甚至借助商会或官方力量反击的理由。
“高啊!野哥!”强子听得两眼放光,“这比直接动手狠多了!钝刀子割肉,疼死那王八蛋!”
计划立刻开始执行。四海速运的触角,开始悄无声息地向着黑皮掌控的传统地盘渗透。一些不堪黑皮盘剥的小商贩,在接触到四海派去的人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一些不太紧要的活儿交给了四海。
结果发现,四海的人态度好,送货快,价格还公道,结算也爽快。口碑像病毒一样,在那些被黑皮长期垄断的市场角落里悄悄传播。
黑皮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先是手下的混混抱怨接到的活儿少了,收入下降。接着是一些相熟的商户开始找借口推脱,不再像以前那样“孝敬”。他派人一查,肺都快气炸了,竟然是四海在背后搞鬼!
他几次带人想去四海货栈闹事,但看到货栈里那些穿着统一服装、眼神警惕的伙计,又想起林野那冰冷的眼神和在商会里的“身份”,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了。他只能对手下的混混发脾气,加强对地盘的管控,威胁那些“叛变”的商户。
但这种高压手段,反而激起了更大的反弹和怨气。
林野站在货栈二楼的窗口,听着强子汇报着黑皮地盘上暗流涌动的情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打响。他要用商业的手段,一点点瓦解对手的根基。
风起于青萍之末。这看似微小的波澜,最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谁也无法预料。
但林野知道,四海已经没有退路。要么在竞争中崛起,要么在打压下消亡。
他选择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