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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的秋意是踩着自行车的铃铛声来的。宋家超市门口那棵老槐树的叶子刚蘸上浅黄,风一吹就飘下两三片,落在粮站斑驳的红砖墙根——墙面上还留着“备战备荒”的旧标语,和超市新刷的“日用百货”招牌凑在一起,像半辈子的光阴叠在一块儿。这天上午,县里规划科的小陈骑着二八大杠来的时候,车筐里的公文包磨得帆布发亮,他刚把车支在槐树下,满店的人还笑着招呼“小陈同志喝水”,直到那张蓝底红线的规划图摊在收银台上,空气瞬间凝住了。

红墨水画的马路像把刀,从粮站仓库的西墙穿进去,正好把超市劈成南北两半——北边是粮油区和日用品货架,南面放着代销点的化肥农药,农具,那是林薇楚瑶,和宋家人一起撑起来的家当,连货架的螺丝都是宋卫国亲手拧的。

“这……这可怎么好啊?”赵金凤的手先抖了,她扶着旁边装洗衣粉的货架,指节捏得发白,货架上的包装袋晃了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看着那道红线,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声音发颤:“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吗?咱们一家老小,还有这十几个员工,都指着这超市活呢!”

宋卫国一把抓过图纸,指腹在红线上反复摩挲,纸边都被他搓得起了毛。他年轻时在粮站扛过大包,手上的老茧硬得能磨破纸,此刻却没了力气,只是盯着图纸上“柏油马路”四个字,喉结滚了滚:“凭什么?这粮站都立三十年了,超市也开了五年,怎么说拆就拆?”

小陈推了推鼻梁上的塑料眼镜,指尖在图纸边缘蹭了蹭,语气里带着难掩的为难:“宋老板,赵阿姨,我也知道这难。可这是县里定的统一规划,新马路要连东边的开发区,以后拉货的卡车能直接开进来,你们……正好在规划线上。”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补偿的事,县里会按标准来,但动工前得清场,年底就……”

后面的话没人听进去了。货架后的员工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小李手里的扫码枪“嘀”地响了一声,却忘了拿商品;负责理货的王素芬抱着一摞方便面,愣在原地,方便面的包装袋滑下来两袋,她也没捡。宋卫国把图纸揉成一团,又猛地展开,指尖掐着纸角,指印都透了过去。

晚饭的气氛比深秋的井水还凉。堂屋里的灯泡瓦数小,昏黄的光落在桌上,一盘炒青菜、一碗咸菜,还有知遥碗里没吃完的鸡蛋羹,都透着没滋味。知遥才4岁,平时吃饭最爱叽叽喳喳,此刻却攥着筷子,盯着碗里的蛋羹戳来戳去——她看见爷爷宋卫国扒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在碗沿上顿得“当”响;奶奶赵金凤用勺子舀着汤,却没往嘴里送,眼睛盯着桌角的旧算盘,那是开超市时买的,算珠都磨亮了。

“爸,妈,先别慌。”楚瑶先打破了沉默,她放下筷子,指尖在桌沿上轻轻敲了敲,语气没半点慌乱,“下午我托高中同学去县规划局问了,这次征地涉及老粮站周边二十多户,有商铺也有住户,不是单冲咱们家来的。”她顿了顿,从包里掏出张纸条,上面记着几行字,“与其慌着愁拆,不如先算清‘拆’背后的门道——老超市本来就小,夏天进啤酒都得堆在门口,要是能借这个机会换个大场地,说不定是条新路。”

林薇跟着点头,手里捏着张随手画的草图,纸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边缘还不齐。她把草图推到桌子中间,铅笔描的货架和通道清清楚楚:“我下午盘货的时候算了,现在货架利用率已经到顶了,再进新货就得堆在仓库,找货都得半天。要是真拆,咱们不能等着县里安排,得自己找‘破局点’。”她看向宋卫国,眼神亮得很,“叔,咱们是县挂牌的乡镇企业,不是普通小商铺,补偿和选址上,肯定有政策能靠。”

赵金凤抬了抬头,眼里的慌色淡了点。她摸了摸知遥的头,知遥趁机往她怀里靠了靠。“真能换大场地?”她声音还有点哑,“我就怕拆了之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妈,您放心。”林薇往前凑了凑,“明天我跟楚瑶去开发区看看,听说那边留了商户区,咱们先去踩点;卫东你去打听补偿标准,重点问乡镇企业的政策;晓云懂文件,去查近几年的扶持政策,咱们分工干,比慌着强。”

宋卫国看着桌上的草图,又看了看几个年轻人坚定的眼神,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他端起碗,把剩下的饭扒进嘴里,咽下去后说了句:“就按你们说的办,明天一早行动。”

三天后的清晨,林薇和楚瑶坐着三轮车去了开发区。路还没修好,车轮碾过土道,扬起的尘土沾在她们的裤脚上,楚瑶手里的笔记本用塑料袋包着,怕被土弄脏。开发区的牌子是新焊的,铁架上还沾着焊渣,商户区的几间厂房刚搭好框架,工人正忙着钉木板。

“同志,麻烦问下,咱们这商户区以后会通公交吗?周边工厂大概什么时候开工啊?”林薇拦住一个戴安全帽的管委会工作人员,语气客气又急切,手里的笔已经准备好了。她不光问场地大小,还特意记了周边工厂的类型——有纺织厂也有机械厂,以后工人都是潜在顾客;甚至问了附近有没有菜市场,“要是工人下班想顺带买日用品,不用绕远路才好。”

楚瑶在旁边补了句:“那针对搬迁过来的乡镇企业,有没有租金或者税收上的扶持啊?我们现在是县里的纳税先进户,要是搬过来,还能扩大经营,多招几个人。”

工作人员被她们问得愣了愣,笑着说:“你们这俩姑娘,比我们还懂行。扶持政策有,但得看企业规模和纳税情况,你们要是有意向,下午可以来办公室查文件。”

林薇赶紧把地址记下来,笔记本上的字写得密密麻麻,连工作人员说的“租金可以谈,年付能打九折”都标了重点。楚瑶看着远处正在施工的厂房,轻声跟林薇说:“要是能在这儿选个靠近厂门的位置,以后工人下班就能来,生意肯定比老地方好。”

另一边,宋卫东去了县工商局。一开始问办事员,对方只说“按普通商铺补偿,每平米三百块”,宋卫东急了,想起林薇嘱咐的“强调乡镇企业”,赶紧掏出超市的“乡镇企业认定书”——那是前年县里发的,红本本塑封都磨出了毛边。“同志,我们不是普通商铺,你看这证,去年纳税十二万,解决了三十多个人就业,其中还有十一个下岗工人,补偿标准不能按普通的算啊!”

办事员接过红本本翻了翻,又去里屋找了份文件,出来时说:“你等下,我帮你查下《乡镇企业搬迁补偿办法》,这里面好像有特殊条款,得找档案局的人调原件。”

宋卫东在工商局等了两个小时,直到中午才拿到复印件。他攥着那张纸,一路小跑着去超市,裤兜里的汗珠把纸都浸湿了一角——上面写着“乡镇企业搬迁,补偿标准可按固定资产及年营收综合核算”,他心里踏实多了。

周晓云则在县图书馆待了一下午。她戴着老花镜,从一堆1988年到1990年的政策文件里翻找,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眼睛都看酸了。直到傍晚,她才在《县招商引资及乡镇企业升级扶持条例》里找到一行字,赶紧用铅笔勾出来:“重点乡镇企业搬迁至开发区,可申请不低于固定资产15%的搬迁补助”。她抱着文件跑出来,正好遇上楚瑶和林薇,三个人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凑着看,楚瑶一看就激动了,声音都拔高了点,又赶紧压低:“咱们的冷库、货架、收银设备都是固定资产,去年盘点时算过,值二十多万,15%就是三万多,这可是笔不小的补助!”

转机是林薇“撞”出来的。那天下午她和楚瑶再去开发区管委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个穿中山装的干部,听旁边人说才知道是副县长李建国。楚瑶拉了拉林薇的衣角,让她别往前凑,林薇却攥了攥手里的“超市简介”——那是她前一天特意去打字社打印的,边角都用指甲压平了,上面不光写着超市的经营年限、地址,还列了去年的纳税额“12.3万元”、解决就业人数“32人”,末尾特意标了“1989年县挂牌乡镇企业,同年登《县报》‘乡镇企业标兵’专栏”。

“李县长,您好!”没等旁人介绍,林薇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递过简介,手心都出汗了,但语气很稳,“我是宋家超市的林薇,我们想搬迁到开发区来,正好想向您请教下招商政策。”

李建国愣了愣,接过简介看了两眼,突然笑了:“你们就是那家能给乡下老人‘送货上门’的超市?去年我去城郊乡调研,看见你们的员工扛着米袋往山里送,老人家还夸你们服务好呢!”

林薇心里一松,赶紧说:“您还记得!我们现在的场地太小,想搬来开发区扩大经营,就是担心租金和成本太高。要是有扶持政策,我们还能再扩两个品类,比如增加速食和劳保用品,专门供给周边工厂的工人,还能多招几个下岗工人。”

“好啊!”李建国点点头,语气很肯定,“你们愿意搬过来,就是支持开发区建设。这样,你们要是确定选址,能享三年税收减免,第一年全免,后两年减半;场地租金按市场价打八折,要是年付,还能再降五个点。”他转头对身边的管委会主任说,“宋家超市是咱们县的好例子,你们要多支持。”

林薇和楚瑶赶紧道谢,走出管委会的时候,两人都忍不住攥了攥手——刚才的紧张全变成了激动,楚瑶说:“没想到这么顺利,早知道咱们该早点准备这份简介。”

“是啊,”林薇笑着说,“幸好上次盘货时把纳税单和报纸剪报都整理了,不然今天也说不出那么具体的数。”

征地补偿谈判在县会议室举行。屋里的长条桌擦得发亮,墙上挂着“公平公正”的标语,对方坐着规划局和财政局的两个人,一开口就把补偿标准定在了“普通商铺每平米三百元”,还说“超市虽然是乡镇企业,但本质还是零售,不能按工业企业算”。

宋卫东一听就急了,脸涨得通红,手攥成拳,就要拍桌子:“你们这是欺负人!我们去年纳税十二万,比周边三家商铺加起来还多,怎么就按普通标准算?”

林薇赶紧按住他的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递了个“冷静”的眼神。她把周晓云找到的政策文件推到对方面前,手指指着“乡镇企业搬迁补偿标准,按企业固定资产及年营收综合核算”那一行,语气平静却有分量:“同志,这是县里1989年发的文件,上面写得很清楚。我们超市的固定资产有二十多万,去年营收近八十万,纳税十二万三,要是按普通商铺算,既不符合政策,也没考虑我们对县里的贡献——我们解决的三十多个就业岗位里,有十一个是下岗工人,这也是响应县里的‘再就业’号召。”

楚瑶跟着把账本递过去,翻开的那一页正好是去年十二月的纳税记录,红色的公章盖得清清楚楚:“您看,这是我们的纳税凭证,每个月都按时缴纳,没有拖欠过。而且我们租粮站的仓库,每年额外付两万块场地维护费,粮站的屋顶去年漏雨,还是我们出钱修的,这些都能算在贡献里。”

对方负责人皱着眉,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没说话。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叫,宋卫东的呼吸都重了些,林薇悄悄捏了捏手心,心里也没底——要是谈不拢,不仅补偿少,选址也可能受影响。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粮站的张主任攥着个文件夹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汗:“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他把文件夹递给对方负责人,“这是宋家超市这五年给粮站交的场地维护费凭证,还有去年修屋顶的支出单,另外,他们还帮粮站解决了五个临时工的岗位,这些都不是普通租户能做到的。”他看了宋卫国一眼,补充道,“粮站能顺利运营,宋家超市帮了不少忙,要是按普通标准补偿,确实说不过去。”

对方负责人翻了翻凭证,又看了看政策文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行,我们认可你们的乡镇企业身份,补偿标准按固定资产的10%加年营收的5%算,另外,开发区的选址给你们优先选,核心地段的场地,租金按李县长说的八折算。”

宋卫国一听,猛地站起来,手都有点抖——这个结果比他们预期的好太多了。林薇和楚瑶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紧张终于散去。

搬家前夜,老超市的灯亮到了后半夜。员工们都没走,围坐在粮油区的空地上,王素芬煮了一锅茶叶蛋,香味飘满了整个超市。刘淑珍摸着货架的立柱,那上面有她去年贴的便利贴,记着“大米每袋50斤,存放在东头”,指尖划过那些模糊的字迹,她眼眶红了:“这地方待了五年,每天早上来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擦这货架,现在要走了,真舍不得。”

“婶子,舍不得也得往前看。”林薇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新超市规划图”,图纸上用彩色铅笔标了分区——绿色是粮油区,黄色是零食区,蓝色是日用品区,角落里还画了个小方框,写着“便民服务角,放桌椅和热水壶”,“咱们新超市有三百多平米,是老地方的三倍,以后大米能堆成垛,零食能分口味摆,顾客找东西方便,咱们盘点也省事。”她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这分区是我跟楚瑶去年去市里考察时学的,人家大超市都这么弄,咱们也跟跟新潮流。”

楚瑶从包里掏出张订单,扬了扬:“我联系了市里的速食供货商,以后咱们能进方便面、火腿肠,还有包装好的馒头和包子,针对周边工厂的工人卖——他们下班晚,没时间做饭,这些肯定受欢迎。我还跟供货商谈了,首批货能先付一半钱,减轻咱们的压力。”

王素芬拿着个真空包装袋,里面装着两个茶叶蛋,递到大家面前:“等新超市开了,我听你们的,把茶叶蛋装成这样的真空包装,不光在店里卖,还能给周边工厂供货,让工人带回去当早餐。我这几天试了好几种包装方法,就这个最不容易碎。”

小李把老超市的旧算盘装进包里,算盘珠碰撞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响:“新超市买了计算器,但这个算盘我得带着,留个念想。以后算账快了,咱们也能多腾出时间招呼顾客。”

赵金凤看着大家热闹的样子,心里的不舍淡了些。她走到收银台后,摸着手感光滑的台面,想起刚开超市时,宋卫国熬夜钉收银台,手指被钉子扎破了,还笑着说“以后这就是咱们的‘聚宝盆’”。她擦了擦眼角,笑着说:“行了,别伤感了,明天搬家都精神点,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搬迁那天,天刚蒙蒙亮,老槐树下就围满了人。街坊邻居都来帮忙,有的扛货架,有的搬米袋,自行车和三轮车排成了长队,铃铛声此起彼伏。宋家人站在最前面的卡车上,赵金凤抱着知遥,知遥趴在卡车栏杆上,看着老粮站的红砖墙在晨曦中慢慢后退,墙面上的旧标语越来越模糊。

“太奶奶,咱们还能回来吗?”知遥小声问。

赵金凤抹了抹眼角,却笑着捏了捏知遥的脸:“傻孩子,咱们不回来啦。太奶奶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小超市,挤在老粮站里,货架都摆不开,后来它遇到了个机会,要变成大超市啦——以后你去新超市,能跑着玩,还能喝到热乎的糖水。”

知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抓住赵金凤的衣角,看着卡车往前开,朝着开发区的方向,那里的天好像更亮些。

三个月后,新超市开业的日子,锣鼓声从早上就没停过。开发区的主干道上挂着红条幅,写着“热烈祝贺宋家超市开业”,副县长李建国亲自来剪彩,剪刀落下的瞬间,鞭炮声炸响,硝烟味里混着糖果的甜香。

新超市的玻璃幕墙擦得锃亮,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宋家超市”四个鎏金大字挂在门楣上,是宋卫国特意找县里的老书法家写的,笔锋有力。楚瑶推开玻璃门,冷风灌了进来,却吹不散她心里的热——货架上的标签都是她和林薇熬夜贴的,每个品类都分得清清楚楚,粮油区的大米袋摆得整整齐齐,零食区的包装袋五颜六色,便民服务角的桌子上放着热水壶,冒着热气。

“咱们说的‘规范化经营’,今天算真正落地了。”楚瑶轻声对林薇说,眼里闪着光。

林薇点点头,目光落在门口的“顾客意见簿”上,本子的封面是红色的,还系着根红绳:“接下来,咱们还要搞‘会员制’,我设计了会员卡样本,粉色的,上面印了老槐树的图案,给老顾客留个念想。会员能积分,还能享折扣,让他们多来几次。”她顿了顿,看向远处正在购物的顾客,笑着说,“只要跟着新想法走,肯定能比从前更好。”

傍晚时分,顾客渐渐多了起来。工厂下班的工人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梭;附近的居民带着孩子,在零食区挑选;还有几个老人坐在便民服务角的椅子上,喝着热水聊天。赵金凤站在粮油区,看着满架的大米和面粉,笑着叹了口气——以前老超市的大米只能堆在门口,遇上下雨还得盖塑料布,现在好了,货架宽敞,还能通风,再也不用担心受潮了。

夜色慢慢沉下来,开发区的路灯亮了,新超市的灯也亮了,橘黄色的光透过玻璃幕墙,照在马路上,像一盏温暖的灯。这是开发区最早亮起的商铺灯,像一颗启明星,不光照亮了宋家的新征程,还照亮了旁边那些正在装修的商铺——有开饭馆的,有开五金店的,都是跟着宋家超市来的创业者。

宋卫国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想起三个月前那张规划图,想起谈判桌上的博弈,想起大家一起搬货的清晨,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转身走进超市,楚瑶和林薇正在跟供货商打电话,赵金凤在给顾客称糖,知遥在便民服务角帮老人递水杯,一切都那么热闹,那么有希望。

风从门口吹进来,带着秋夜的凉,却吹不散满店的暖意。宋家超市的新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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