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芦苇荡湿润的凉意混着芦苇的清香扑面而来。姜家的孩子们挎着竹篮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芦苇荡走着。
昨日听说芦苇荡深处藏着不少野鸭窝,姜家的孩子们早早就起来,满脑子都想着再捡些比昨日更多的野鸭蛋,好腌成咸鸭蛋。
“哥,你看那边芦苇秆弯了一大片,里面肯定有鸭子的窝!”永吉眼睛一亮,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不等永平哥回应,就迈开步子往那片低垂的芦苇丛冲去。
脚下的泥滩看着坚实,覆着一层干枯的芦苇根,谁知他刚一落脚,就“噗通”一声陷进了齐腰深的水洼里。冰凉的河水瞬间浸透了粗布裤,冷得他打了个哆嗦,牙齿都忍不住咯咯打颤。
手里的竹筐也歪倒在一边,滚出几颗刚捡到野鸭蛋,溅起的水花扑了他满脸,头发都挂着水滴。
“哎呀!”永吉鼻尖一酸,眼泪都涌到了眼眶边,正想哭的时候目光却被水底的身影吸引了去。
几条小鱼正围着他的裤腿打转,时不时用小小的身体蹭一下他的小腿,痒酥酥的。
小小的河虾躲在水草边吐着泡泡,圆圆的虾眼警惕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细巧的虾钳还在轻轻摆弄水草。
还有几条小鲫鱼在水洼深处摆尾游弋,尾巴扫过水底的软泥,搅起一缕缕浑浊的涟漪,很快又躲了起来找不见。
他瞬间忘记了害怕和委屈,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注意力被水底的鱼和虾吸引了去,随即朝着不远处的大人们扯开嗓子喊:“阿爹!大哥!这里有好多鱼和虾!”清脆的声音清穿透了笼罩的晨雾。
大伯和阿爹永平等人闻声赶来,拨开密不透风的芦苇丛,只见水洼里的鱼虾正四处乱窜,阳光透过晨雾洒在水面上,泛着细碎的银光。
“好家伙!这水洼里竟藏了这么多鱼虾,真是个好地方,有可能连通着小溪流!”
永安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伸手就捞起一尾小鱼,那鱼儿在他掌心灵活地扭动着,溅了他一手的水花,他脸上却满是惊喜,随即哈哈大笑。
大伯蹲下身仔细打量着水洼,伸手探了探水温,又摸了摸水底的泥土,沉稳地说:“看这规模,里面的鱼虾肯定不少,这些鱼虾都能晒成鱼干、虾干,这么好的东西咱得多抓一点!”
“这么一大片水洼,里面的鱼估摸着不少,永祥、你回去山谷里报个信,让大家来这边抓鱼。”
说着便让永祥赶紧回村报信,永祥脚步匆匆的跑回了山谷。
永祥把发现鱼虾的消息传回了村里,山谷里家家户户很快就动了起来。
男人们扛着渔网、提着竹篓,渔网在肩头晃悠,竹篓碰撞着发出“哐当”的声响;
女人们端着木桶、拿着剪刀,嘴里还念叨着要把鱼虾分类处理;
就连孩子们也挎着小篮子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像一群欢脱的小麻雀,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村里人到了芦苇荡,看到姜家人和秦猎户已经开始抓了不少鱼,纷纷加入了抓鱼大军。
阿爹见到村人来了:“孩子别往深水区去,就在浅滩捡小鱼虾,不准乱跑!”
村里人水性好的,由大伯领着,嘴里叼着麻绳,“扑通扑通”地跳进深水区,将一张巨大的拦网沿着水洼边缘艰难地铺设开。
其他人则在水浅处,两人一组,抡圆了手臂将手抛网“唰”地撒向水面,网坠入水,拉出一个个完美的圆形。
“这边!这边鱼多!”永平高声指挥着,几个小伙子闻声淌水过去,用自制的鱼叉看准了水花翻腾处猛地刺下,偶尔能叉中一条肥美的鱼,引来一片叫好。
有经验的汉子,拿着绑了网兜的长竹竿,屏息凝神,瞅准了藏在水草下的大鱼,手腕一抖便迅速兜起,动作干净利落。
沉甸甸的渔网被拉出水面时,渔网中间还挂着一串串河虾,它们在网兜里挣扎着,发出“簌簌”的声响,引得围观的人阵阵欢呼。
“一二三!拉!”随着号子声,众人合力将沉重的拦网往岸上拖。网里的鱼噼里啪啦地跳跃挣扎,水花四溅,沾湿了拉网人的衣衫,却无人顾及,脸上只有收获的喜悦。
孩子们提着木桶跟在后面,兴奋地捡拾着从网眼漏到浅滩的小鱼小虾,忙得不亦乐乎。
永吉永祥攥着自己的小渔网,在浅水区追着小鱼跑,跑得满头大汗,脸蛋红扑扑的。虽然只捕到几尾手指头粗的小鱼,却笑得露出了门牙,把小鱼小心翼翼地放进小篮子里,还特意垫了几片新鲜的水草。
阿娘和大伯娘和村里的妇人则在岸边麻利地分拣,她们盘腿坐在铺好的麻袋上,面前摆着三个木桶。
将个头大的鱼剖膛去鳞,动作干净利落,鱼鳞落在地上,亮晶晶的一片;
河虾则剪去虾须,分类放进木桶里,嘴里还哼着轻快的乡间小调。
她们手脚不停,一边干活一边拉家常,不时爆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有那调皮的小虾蹦跳出来,立刻被眼疾手快的孩子一把按住,得意地放回桶里。
日头升到半空时,晨雾早已散去,金黄色的阳光洒满了芦苇荡,把芦苇秆染成了温暖的金黄色。
全村人的收获已经堆成了几座小山,几个大木桶里的鱼虾蹦跳着,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孩子们的竹筐里也装满了小鱼和河虾,有的还在筐里活蹦乱跳,有的则安静地躺着,散发着新鲜的水汽。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男人们互相炫耀着自己的收获,比看谁捕的鱼大,谁捕的鱼多。
女人们聚在一起商量着晚上的饭菜,孩子们则围在一起,比谁捡的鱼虾更大更特别。
永吉举着自己捕到的最大一尾鱼,跑到大伯面前邀功,永平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咱们家永吉也算是个有福气的,摔跤都能摔出一个鱼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