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古卷现魔气
江南的雨总下得缠绵,茶肆檐角的雨珠串成细线,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君墨尘看着柳如烟指尖捻着桂花糕的模样,忽然想起方才天眼所见的北宋画舫——那时她也是这般,捏着块桂花糖糕,笑眼弯弯地问他“墨生兄,这糖糕甜不甜”,如今时空轮转,她掌心的温度竟似还留在他记忆里。
“君先生在想什么?”柳如烟咬了口糕,糖霜沾在唇角,像落了粒碎雪。她见君墨尘盯着自己的唇,脸颊瞬间泛红,忙抬手去擦,却被他先一步用指腹轻轻拭去。那指尖带着沉香木珠的微凉,触到唇瓣时,她像被烫到般往后缩了缩,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君墨尘收回手,指腹还留着她唇瓣的软嫩触感,喉结轻滚,却故意转开话题:“在想三日后的楼兰文物展。听说这次会展出一方‘楼兰公主印’,是西域古国的镇国之宝。”
“楼兰公主印?”柳如烟眼睛亮了,放下糕点拿起桌上的茶盏,温热的茶水映出她的眉眼,“我前几日听茶客说过,那方印上刻着西域古纹,还有人说能从印纹里看到楼兰古国的残影呢。”她喝了口茶,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家书房里有本祖传的《楼兰风物志》,是我曾祖父从西域带回的,或许能帮上忙。”
君墨尘心中一动——姬瑶是楼兰王室后裔,定然对这《楼兰风物志》感兴趣,说不定还能从书中找到她的踪迹。他刚要开口,怀里的传讯玉符又震了震,这次浮现的字迹更急:“苏州文物展有魔气萦绕,恐有盗墓贼觊觎楼兰古物,需提前防备。”
“怎么了?”柳如烟见他神色微变,放下茶盏关切地问。
“没什么,”君墨尘收起玉符,指尖拂过道袍下摆的褶皱,“只是想起些修真界的琐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取那本《楼兰风物志》?也好提前看看,免得到了文物展手忙脚乱。”
柳如烟点头应下,起身时顺手拿起靠在桌边的古琴。君墨尘自然地接过琴囊,指尖碰到她递来的手,两人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茶肆外的雨小了些,君墨尘撑开那柄油纸伞,将伞面大半倾向柳如烟,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伞沿的雨珠偶尔滴在他的道袍上,晕开浅淡的水渍,他却毫不在意。
巷子里的乌篷船缓缓划过,船夫唱着江南小调:“茉莉花,开在檐下,风吹雨打都不怕……”柳如烟跟着轻轻哼唱,长发垂落时像墨色瀑布,沾着的雨丝顺着发梢滴在旗袍领口,晕开一小片湿痕,倒让那素色梅花绣纹多了几分灵动。君墨尘侧头看她,忽然念出一句词:“‘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柳小姐这模样,倒比韦庄笔下的江南女子更胜三分。”
柳如烟被夸得笑出声,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君先生才是厉害,张口就是诗词。我倒好奇,前世你随东坡先生学词时,是不是也这般会哄人?”
这话戳中了君墨尘的回忆,天眼又微微发烫——北宋元佑六年的西湖,他和柳如烟跟着苏轼乘画舫游湖。彼时荷花满塘,苏轼捻着胡须念出“接天莲叶无穷碧”,柳如烟立刻和道“映日荷花别样红”,还偷偷塞给他一支刚摘的荷花。他拿着荷花,竟忘了接词,惹得苏轼笑骂“你这小子,见了美人就丢了魂”。
“前世啊……”君墨尘放缓脚步,声音轻得像雨丝,“那时你总爱跟在我身后,我抄词你就磨墨,我练剑你就弹琴。有次东坡先生让我写《水调歌头》,你在一旁偷偷改了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琴音’,还说这样更贴合我们的心意。”
柳如烟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慢慢泛红:“我真的……记起来一些了。有个画面,画舫上有荷花,有位白胡子老先生,还有你……你拿着荷花,傻愣愣地看着我。”她抬手按住心口,“这里跳得好快,好像这些事就发生在昨天。”
君墨尘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微凉,却很柔软。“会慢慢记起来的,”他语气笃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一起找回前世的回忆。”
两人接着往前走,很快到了柳如烟的住处——一座带小院的江南民居,院门上挂着“柳府”的木牌,院里种着几株芭蕉,雨打芭蕉的声音格外好听。柳如烟推开门,引君墨尘进了书房,书房里满是书卷气,书架上摆着各种古籍,最显眼的是正中那本蓝布封皮的书,正是《楼兰风物志》。
“就是这本,”柳如烟取下书递给君墨尘,“我小时候翻看过,里面有很多楼兰古国的插图,还有公主的画像呢。”
君墨尘接过书,指尖刚碰到封皮,眉心的天眼突然剧烈发烫,眼前瞬间浮现出另一幅画面——西域的黄沙漫天,他身着铠甲,是楼兰国的守护将军“墨延”。城楼上,姬瑶穿着楼兰公主的服饰,手持长剑,正对着他喊:“墨延将军!城破了,你快带百姓走,我来断后!”他不肯走,她便将这《楼兰风物志》塞给他:“这是我国的国宝,你一定要保护好,等我们重逢时,再一起看!”
“君先生?”柳如烟见他盯着书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君墨尘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指腹正按在书封皮上的一个月牙形印记上——这印记和他前世(墨延)铠甲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这本书很重要,里面的印记,或许和我要找的另一位故人有关。”
“另一位故人?”柳如烟好奇地凑过来,肩膀不小心碰到他的肩,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和墨香,心跳又快了几分。
“是楼兰王室的后裔,”君墨尘翻开书,指着里面一幅公主画像,“她叫姬瑶,是我前世的战友。当年楼兰国破,我们失散了,如今她应该在苏州,说不定也会去文物展。”
柳如烟看着画像,忽然说:“我好像在文物展的宣传册上见过这个名字!说她是这次楼兰文物的修复师,负责修复那方楼兰公主印。”
君墨尘心中一喜——这就意味着,三日后的文物展,不仅能见到姬瑶,还能解开更多前世的谜团。他刚要说话,忽然察觉到窗外有股阴冷的气息,天眼瞬间开启,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正贴在窗纸上,那双眼睛泛着魔气,正死死地盯着桌上的《楼兰风物志》。
“谁在外面?”君墨尘低喝一声,起身就要追出去,却被柳如烟拉住:“君先生,小心!外面还在下雨,而且那人身上的气息好吓人……”
君墨尘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是魔族的人,他们觊觎这本书。你待在书房别出来,我去去就回。”他说完,推开窗户,纵身跃了出去,道袍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残影。
窗外的黑影见他追来,转身就跑,速度极快,还留下一道黑色的魔气。君墨尘祭出一道剑气,斩断魔气,却还是让黑影跑了。他站在雨巷里,眉心的天眼闪烁着金光——这黑影是魔尊手下的“影魔”,专门负责搜集与纯阴之体相关的宝物,看来楼兰文物展,定然会有一场大战。
他回到书房时,柳如烟正焦急地站在窗边,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去:“君先生,你没事吧?那人跑了吗?”
“没事,”君墨尘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只是让他跑了。不过我已经在他身上留了追踪符,三日后文物展,他定然还会来。”他走到桌前,拿起《楼兰风物志》,“这本书你先收好,三日后我们一起去文物展,到时候就能见到姬瑶了。”
柳如烟点头,看着君墨尘湿透的道袍,心疼地说:“你道袍湿了,我去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换吧?我祖父以前的衣服,说不定你能穿。”
君墨尘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笑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柳如烟转身去拿衣服,书房里只剩下君墨尘和桌上的《楼兰风物志》。他翻开书,目光落在姬瑶的画像上,又想起前世(墨延)和她在楼兰城头并肩作战的画面,还有前世(墨生)和柳如烟在西湖唱和的场景——前世的羁绊,今生的重逢,都在这烟雨江南里慢慢交织,而一场围绕着纯阴之体和楼兰古物的阴谋,也即将在三日后的苏州文物展上,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