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阮桂芳坦然地说道，“让那小子去国外受受苦，遭受一下资本主义的毒打，成长再说。”没好气地说道，“那小屁孩儿。思想那是一下子就转变的。”
“您的意思是一时冲动？”郝开心轻蹙着眉头看着妈妈问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阮桂芳眸光如深潭一般看着他说道，“这个应该怎么说？高山一般的形象瞬间崩塌，就会急着找救命稻草，或者是下意识的反应。”
“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一时的冲动。”郝开心闻言明白道。
“跟着你爸前程似锦，跟着我越过越差，心里会平衡吗？人都是很现实的，人也是很俗气的，钱是个好东西啊！”阮桂芳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说道，“不想了，快去洗澡这么晚了。”忽然想起来，“晚上摆摊，暂时不用跟着我了。”
“他们可以吗？”郝开心担心地看着妈妈问道。
“这么简单的事，还能做不好啊！”阮桂芳眸光明媚地看着他说道，“盘正条顺，一身正气，能当模特了。”
“当兵的出身，站姿确实如挺拔的小白杨似的。”郝开心闻言笑着说道，“那我就不跟你摆摊了。”
“我睡觉去了。”阮桂芳抬脚回了房，闪进了空间。
&*&
一大早，阮桂芳送走了郝开心一家子，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郝开明匆匆忙忙回家，将刚两个月的狸花猫扔家里，就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你干什么去呀？”阮桂芳追着郝开明的背影问道。
“去少年宫学英语。”郝开明挥着手回头看了老妈一眼。
“这小子，就那么喜欢国外啊！不爱学习的他，都刻苦学习了。”阮桂芳见状轻轻摇头。
“别管什么原因，肯学习就好。”阮桂芳自言自语地说道，一转身就看见远处走来的林长胜他们，“你们怎么满头的汗！”
已经十月份了，阮桂芳抬眼看看灿烂的太阳，没那么热呀！
很舒服的天气，早上还有点儿凉意。
“我们跑来的。”林长胜满脸笑意地看着阮姐。
“打个车很方便的，你们五个人一分摊，用不了几块钱。”阮桂芳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们说道。
“跑步也不慢，习惯了。”林长胜憨憨地说道。
“走，咱们进去说话。”阮桂芳抬脚进了院子，“吃了吗？”
“吃过了，在菜市场的早餐摊上吃的。”林长胜赶紧回道。
“跟我进来。”阮桂芳领着他们进了堂屋客厅，“随便坐。”
林长胜他们坐在了鼓凳上，没敢坐圈椅。
阮桂芳从条案上将剪下来的报纸递给他们，“先看看报纸。”
“看报纸？”林长胜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有疑问吗？”阮桂芳黛眉轻挑看着他们说道。
“没有，没有。”林长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以为来搬货呢！”
“看报纸。”阮桂芳点点他们面前的报纸，“不用那么拘谨，放轻松。”
林长胜他们听话的打开了报纸，都是关于老毛子的新闻。
林长胜他们看了下彼此，眼中满是疑惑，看关于他们的新闻干什么？
“先看报纸，看完咱们在畅所欲言，有什么想问的，我一一解答。”阮桂芳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林长胜看看彼此，安心的看报纸，眉头越看越紧，皱的能夹死蚊子。
阮桂芳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他们站起来不停地说谢谢。
“好好看报纸。”阮桂芳让他们坐下，自己在这里，他们紧张地手不都知道摆哪儿了。
阮桂芳正想找个借口离开，便听到院中的动静，工头来了，“你们慢慢看，我去外面，他们来安装暖气的。”
“您忙，您忙。”林长胜他们局促地站起来，目送阮姐离开。
阮姐去院中和工头商量事情了。
屋内的人齐齐地松了口气，“俺的娘勒，明明阮姐待咱挺温和的，我就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嗯嗯！”他们齐齐点头。
“林老哥，让咱看报纸干什么？”
“这个我也不太懂？”林长胜垂眸盯着报纸说道，“看报纸下来老毛子很惨！”
“我很高兴。”
“可这跟咱有什么关系？”
“看报纸，阮姐让咱看报纸肯定有深意。”林长胜食指点点圆桌上的报纸。
“啥深意啊！”
“这不是让咱看报纸，从里面找吗？”林长胜嘴角掀起一抹笑意看着他们说道，“好好的看，仔细的看。”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阮桂芳重新走进了堂屋。
林长胜他们噌的一下站起来，“阮姐！”
阮桂芳走过去坐在圆桌，双手下压，“坐下，咱们坐下说话。”见他们坐了下来开口问道，“都看完了吗？”
“看完了。”林长胜他们乖巧地点头，“您让我们看报纸干什么？”
“你们从报纸上看出什么了吗？”阮桂芳目光明媚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个……”林长胜忐忑不安地看着阮姐，又偷偷瞄着战友。
阮桂芳眼波流转看着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等着‘抄答案’的样子，“畅所欲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是老师，批改作业。”
“那俺就说了。”林长胜卷了卷袖子看着阮姐说道，“老毛子现在过的不好，俺觉得活该，高兴中不！”
“中！”阮桂芳笑着点头，“我也很开心，敢欺负咱们，现在抓瞎了吧！吃饭都成问题了。”
“毛子现在都吃不饱，还缺轻工业品，看着惨兮兮的。”
“那是它活该，天天威胁咱们。”
“只是阮姐，您给我们看这个做什么？”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说呢？”阮桂芳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反问道。
“您想跟老毛子做生意？”林长胜肯定地猜测道。
“嗯！”阮桂芳眸光清明地看着他们坦率地说道。
“不是，咱们跟毛子断交了。”
“民间交易可以吧？国际列车可没停哟！西伯利亚大铁路。靠近毛子边境的人早就开始蚂蚁搬家似的交易了。”阮桂芳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觉得有的赚吗？”
“这肯定赚。”林长胜闻言猛点头，“还是大赚。”
“您想让我们扛着麻包去边境交易啊！”
“那才能挣多少了？”阮桂芳轻笑出声道，“不值当咱们费那事。”
“那您打算怎么做？”林长胜黑眸看着她好奇地问道。
“火车皮。”阮桂芳眸光温柔地看着他们说道。
五个大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有那么惊讶吗？”阮桂芳眼底浮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看着他们说道。
“阮姐这是火车皮。”林长胜吞咽了下口水。
“咱有那么多货吗？”
“还有有那么多钱吗？”
“火车皮，咱能弄到吗？”
“货咱们找乡镇企业，大都是私营的，可以谈。”阮桂芳眸光深沉地看着他们说道，“至于货款，赊账。”
“赊账，能赊出来吗？”林长胜皱着眉头说道，“凭啥赊给咱们。”
“赊给咱们还有活路，不赊的话，这货只能烂在仓库。”阮桂芳眸光澄澈的看着他们说道，“一家，一家的谈！总有愿意赊的。”笑着又道，“至于火车皮，我来想办法。”
“那我们要干什么？”林长胜懵懂地看着她说道，“我们有力气，去扛麻包。”
“嗯嗯！”其他四人点点头。
“哪能让你们扛麻包啊！大材小用了。”阮桂芳好笑地看着他们说道，进入主题，“压货去毛子愿意吗？”
“去毛子？”林长胜忙不迭地点头，“可是我们不会俄语啊！”
“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阮桂芳眸光深邃地看着他们说道，“货架上空空的，面包都买不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会偷、会抢，治安就会奇差。”林长胜闻言眼眸微微流转。
“我们去正合适啊！”
“枪炮无眼，你们考虑清楚了。”阮桂芳眸光深沉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我们本来就是从枪林弹雨中活下来的。”林长胜深邃的黑眸看着她说道，“挺适合我们的。”
“你们呢？”阮桂芳看向其他四人问道。
“当然去了！”他们激动地搓搓手，“让我们一时退下来，还真不习惯。”
“想清楚了，很危险的。”阮桂芳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说道。
“还能比战场危险吗？”林长胜黝黑的双眸看着阮姐说道。
“说不定啊！”阮桂芳眸光深沉地看着他们说道，“想想王朝末期，毛子现在就差不多了。”
“不可能吧！这可是快二十一世纪了。”
“不管什么时候，人性是不会变了。”阮桂芳眼神冰冷地说道，“人饿极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胜向险中求。”林长胜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阮姐说道，“国内车匪路霸也不少，南边火车站飞车党……”
“一样，一样的。”
“能赚到钱，俺干了。”
“幸好俺们会些拳脚。”
“你们结婚了吗？”阮桂芳突然想起来看着他们说道，“以你们的年纪不小了，有对象了吧？”
“结了，又没了。”林长胜眸光黯淡地看着阮姐说道。
“啥意思？”阮桂芳疑惑地看着他们问道。
“结婚了，媳妇儿又跑了。”林长胜目光平静地看着阮姐说道，“上战场前，被人家给踹了。”
“俺也收到吹灯信了。”
“嫌弃我们穷当兵的。”
“我发誓要赚大钱，一定要她后悔。”
“那咱们走吧！咱们买衣服去。”阮桂芳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然后下基层。”
“啥意思？”林长胜不解地看着阮姐问道。
“世人先敬罗衣后敬人，咱们得买衣服。”阮桂芳站起来看着他们说道，严肃地说道，“不准拒绝。”想了想，“从你们工资里扣。”
这才让他们脸色放松了许多。
“你们洗澡了吗？”阮桂芳忽然想起来看着他们说道。
“洗了，昨儿俺们去大澡堂洗了。”林长胜闻言忙不迭地点头。
“那咱们走吧！”阮桂芳带着他们去王府井商场买衣服，交给了同事小沈，“帮他们五个整全套的西装和冬衣，”回头又交代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我们经理。”
“好！”林长胜笑着点头。
阮桂芳上去和陈经理碰头，商量一下具体事宜。
等阮桂芳从办公室出来，就看着林长胜他们跟小沈僵持着。
“怎么了？”阮桂芳明显感觉气氛不对。
“阮姐你来的正好。”林长胜快步闪到她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太贵了。”
阮桂芳闻言摇头失笑，“从工资里扣。”沉静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想要把事情办妥了，必须西装革履！”
林长胜他们犹豫了一下，只好答应了。
“哇……”阮桂芳一脸惊艳地看着从换衣间里出来的小伙子们。
“跟男模似的。”小沈双眸冒着亮光看着他们说道。
“天生的衣架子。”阮桂芳满眼赞赏地看着他们说道。
“你那儿找的？”小沈微微歪头看着她问道。
“我家亲戚。”阮桂芳简单含糊地说道。
“结婚了吗？”小沈主动地问道。
阮桂芳墨黑的眼眸看着春心荡漾的小沈，老实地说道，“他们都是外地的，你能接受。”
“外地的啊？”小沈一脸的遗憾，“那算了。”
阮桂芳他们挑好了衣服，“就直接穿着吧！别脱了。”
“我怕弄脏了。”林长胜抿了抿唇看着阮姐说道。
“那去换衣间换吧！”阮桂芳只好说道。
等他们挨个的换上原来衣服，一个个提着袋子，看着傻乎乎的。
阮桂芳上下打量着林长胜，食指摩挲着下巴。
“怎么了？您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林长胜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妥啊！这衣服穿的挺板正的。
阮桂芳闻言眼神在他身上不停地晃荡，“眼镜，你的太阳眼镜得换一副。”紧接着又道，“走走走，楼下有眼镜店，咱们买一副新眼镜。”
林长胜现在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乖乖地买了副新的太阳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