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蒋鸿鸣背对着洞口站着,斗笠下的眉头拧成一团。他脚边的石子被碾得咯咯作响,显然对这等龌龊事极为不耐——若不是惦记着那枚延寿丹,他此刻早该拂袖而去。
不远处,俞书猛正与另一名修士凑在一块儿,两人头挨着头,声音压得极低。
“你说顾皇子这次能得手?”“不好说,听说那欧阳丹是贝春风的得意弟子……”话没说完,就被洞内骤然响起的尖叫打断,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幸灾乐祸。
洞内的尖叫声凄厉刺耳,夹杂着顾承渊粗重的喘息。他正步步逼近瘫软在地的欧阳丹,脸上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丝毫没察觉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岩壁后滑出。
就在顾承渊伸手去抓欧阳丹衣襟的瞬间,一道寒光破空而来!赵锋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手中银针泛着冷芒,精准刺入他颈侧哑穴。顾承渊的笑声戛然而止,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怪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八枚银针已如流星般射出,分别钉在他丹田、膻中、曲池等八大要穴。瞬间溃散让他他浑身痉挛,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腥甜的血气涌上舌尖,欧阳丹闭上眼,正要狠狠咬下,意识却忽然如坠云端。迷蒙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穿透昏暗的光霭而来,玄色衣袍在风里扬起边角,天穹门的赵锋!她心头一震,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赵锋接住她软倒的身体,指尖触到她滚烫的肌肤,眸色瞬间沉如寒潭。他将欧阳丹轻轻放在平整的石台上,屈指一弹,两道灵力匹练飞射而出,在洞口与洞腹处各布下一层隔音阵。
阵法启动的刹那,外界的风声与洞内的动静被彻底隔绝,只剩下顾承渊粗重的喘息。
赵锋转身,一掌拍在顾承渊的哑穴上。“嗷——!”杀猪般的惨叫陡然炸响,顾承渊疼得蜷缩在地,看清来人时,眼中先是闪过惊愕,随即迸发出凶光:“赵锋?!你敢伤我?我乃东玄青州二皇子顾承渊,将来这江山都是我的!俞仙师!蒋先生!快进来救我!”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可回应他的只有岩壁的回声。
赵锋抱臂站在他面前,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别费力气了。这双层隔音阵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就是叫破喉咙,外面那几个也听不见半句。”
顾承渊的叫嚣戛然而止,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看着赵锋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终于意识到自己撞上了硬茬,语气立刻软了下来,甚至挤出一丝谄媚的笑:“赵兄,误会,都是误会!你要是喜欢欧阳丹,我……我让给你便是,何必动怒?”
“让给我?”赵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抬脚就踹在顾承渊胸口。顾承渊如遭重击,喷出一口血沫,疼得几乎背过气去。
“你以为我是为这个来的?”赵锋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声音里裹着彻骨的寒意,“你不是喜欢搞偷袭吗?埋伏我和师傅,真当没人知道?”
顾承渊瞳孔骤缩,还想狡辩,却被赵锋一脚踩住手腕。“丹霞问道会上,我与你素无交集,哪里得罪了你?”赵锋的脚缓缓用力,骨裂的脆响清晰可闻,“你为了讨欧阳丹的欢心,就在论道台上处处找茬,真当我看不出你的龌龊心思?”
“还有那个叫‘我也’的士兵,”赵锋俯身,指尖捏住顾承渊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顾承渊疼得浑身发抖,看着赵锋眼中翻涌的戾气,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铁板。他想求饶,却被赵锋眼中的决绝吓得失声——那双眼睛里,分明写着要让他付出代价的狠厉。
“你不是想继承大统吗?”赵锋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脚下的力道却骤然加重,“我让你今天……连站着走出这个山洞的机会都没有。”
顾承渊的惨叫被死死锁在隔音阵内,听起来微弱又绝望。赵锋松开脚,看着他手腕处扭曲的骨骼,眸中没有半分波澜。有些账,早就该算了。
顾承渊疼得浑身筛糠,冷汗浸透了锦袍,却仍在拼命挣扎着抬头,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希冀:“赵锋……你听我说!只要你放了我,等我登上皇位,东玄青州的龙气任你取用一半!”
他喘着粗气,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却仍不忘抛出诱饵:“你是木灵根吧?龙气最能涤荡灵根杂质,别说提升修为,就是让你的木灵根进化成天灵根也不在话下!到时候别说天穹门,整个修真界谁不忌惮你三分?”
见赵锋不语,他连忙又道:“欧阳丹不过是个女人,哪比得上龙气珍贵?你放我一马,将来我给你寻十个百个比她出众的仙子!这买卖不亏啊!”
他死死盯着赵锋的脸,试图从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找到一丝动摇,却只看到翻涌的寒意。
龙气?天灵根?
赵锋一个火球术,顾承渊卒,一阵微分过后,顾承渊变不在世间。
远处的天阙城,顾承渊的本命灯熄灭。
赵锋低头看了眼石台上昏迷的欧阳丹,即使昏睡中仍带着几分不安。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玄色衣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
袖中探灵须鼠云琅探出脑袋,对着西北方向吱叫两声,那里是山涧的隐秘出口。
赵锋足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掠出,脚步轻盈得没有惊动半分尘土。他避开地上凌乱的碎石,抱着欧阳丹紧随云琅的指引,很快便消失在山洞深处的暗河通道中。
洞外,俞书猛与蒋鸿鸣已等候一个多时辰。山风渐凉,林中鸦鸣阵阵,俞书猛搓了搓手,有些不耐:“殿下怎么还没出来?莫非出了什么岔子?”蒋鸿鸣斗笠下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再等等。”
又过片刻,洞内始终没有动静,俞书猛终于按捺不住,提剑闯入。“殿下?”他喊了两声,却只听到空旷的回声。洞内光线昏暗,石台上空空如也,顾承渊与欧阳丹都不见踪影,唯有地上残留着几滴早已凝固的血迹。
“不好!”俞书猛心头一沉,厉声大喊。他冲回洞口,脸色煞白:“人呢?殿下和那女人都不见了!”
蒋鸿鸣闻言,脸色骤变。他立刻盘膝坐下,双手结印,运转《追魂引气诀》。
随着功法催动,他周身泛起淡淡的灰光,鼻尖微动,细细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
片刻后,他猛地睁眼:“不对!四周全是顾承渊的气息,却驳杂散乱……还有一股陌生的灵力往西北方向去了!”
他顿了顿,声音凝重如冰:“这气息里带着焦糊味,顾承渊恐怕已被人杀了,连尸骨都烧成了灰烬!那逃走的人定是凶手,追!”
话音未落,蒋鸿鸣已率先掠出,斗笠在风中划出一道残影。俞书猛与另一名修士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悸,连忙提气跟上。
三人循着那股微弱的气息,朝着西北方向的密林追去,浑然不知自己早已被探灵须鼠布下的气息迷阵引向了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