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携着满身血腥气与收获,疾行返回废矿洞。沿途并未再遇波折,那简易的迷踪幻阵依旧完好,洞口也无野兽侵扰的痕迹。他闪身入内,才稍稍放松下来。
洞内依旧阴凉寂静。他将沉重的岩甲兽材料放下,目光首先落在那张几乎完整的厚皮之上。
此皮坚韧异常,布满粗糙的岩质纹路,入手沉甸甸,透着一股蛮荒的厚重感。上次时间仓促,只得其肉,此次必要将其利用起来。
他并未急于处理兽皮,而是先取出一块精肉,以金焰炙烤。饱食之后,气血复归充盈,精力渐旺,方才着手正事。
鞣制皮革,需多道工序,去脂、浸软、刮削、晾晒……在此地无工具无药液,更是难上加难。
但道一并无不耐,他先以飞剑为刀,细致地将皮上残留的脂肪与肉膜刮除干净,动作精准,不伤皮分毫。随后,他并指如刀,灵力微吐,化作细腻的水元之力,混合着洞内阴湿之气,缓缓浸润兽皮,使其逐渐软化。
此过程耗时颇久,他却不急不躁,一边以神识精细操控水元之力,一边分心回想那日与老村民交换时学来的零星词汇,于心中默默组合推演,加深对此界语言的理解。
待兽皮软化至一定程度,他再次以灵力凝聚于指尖,如同最精巧的刻刀,一点点刮削皮内层,使其厚度均匀,质地更为柔韧。每一次刮削,都对灵力的控制力是极大的考验,多一分则破,少一分则留垢。
渐渐地,那张原本硬邦邦、血污斑驳的兽皮,在他手中竟变得柔软而富有韧性,色泽也转为深沉的暗褐色,表面岩质纹路更显清晰,触之冰凉而坚固。
道一略作思忖,并未将其制成衣物,而是裁成数块大小合宜的片状,又以那岩甲兽的筋腱为线,灵力灼烧为针,细细将其缝合成一件简陋的胸甲与背心,样式古朴,甚至有些粗陋。
然而,当他将这件粗糙皮甲拿起时,指尖传来的沉实坚韧之感,却令人心安。他并指如剑,运起三成力道,猛地刺向皮甲!
“嗤!” 一声闷响,指力竟未能洞穿,只在皮甲表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旋即缓缓复原。
道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增两分力,再次点去。此次皮甲微微向内凹陷,却依旧未被刺穿,防御力惊人。
“好强的韧性!此物防御,恐已不逊于下界一些下品法器护甲了。”他心中暗赞。此界生灵材质之优,可见一斑。虽工艺简陋,但胜在材料本源强大。
他又取来那对獠牙与骨刺。獠牙尖锐,蕴含着一丝破罡锐气;骨刺沉重,坚逾精钢。皆是炼制攻击法器的好材料,只是眼下缺乏合适工具与炉火,难以精细加工。
他将其与剩余银灰粉末、那小块灵铁一同收好。这些都是种子,是他在此界积累的第一批资源。
处理完这些,他再次盘膝坐下,并未立刻投入修炼,而是将心神沉入体内,仔细回味方才鞣制皮甲时对灵力精细入微的操控过程。
那种将灵力化作刻刀、化作针线、化作润物细流的感觉,与此界狂暴灵气的特质截然不同,却似乎暗合某种以柔克刚、以巧破力的道理。
“灵力运转,非必狂猛暴烈。于此界而言,精准与克制,或比力量更重要……”他若有所思。《混沌地元诀》包罗万象,或许不必执着于强行驯服,亦可尝试引导与适应。
他再次尝试引导外界灵气,此次不再追求量与速,而是将神识高度凝聚,如丝如缕,小心翼翼地剥离引导着最细微的一丝灵气,仿若方才鞣皮般耐心,将其纳入经脉,缓缓炼化。
速度依旧缓慢,但经脉的刺痛感与灵气的反噬感,却似乎减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就在他沉浸于这细微改善之时,洞口那预警禁制,忽然传来极其轻微的波动!
不是那狸猫般的小兽,也不是大型凶兽的撞击。那波动很轻,很谨慎,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迷阵的边缘。
道一骤然睁眼,眸光如电,射向洞口方向。周身气息瞬间敛至虚无,如同蛰伏的岩石。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