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阳宸子并未带乐安去什么庄严肃穆的传功大殿,也没去什么灵气氤氲的洞天福地,而是七拐八绕,来到了朱雀宗外围一处专门圈养低阶灵禽“赤羽锦鸡”的山谷。这些锦鸡羽毛艳丽,肉质鲜嫩蕴含微弱灵气,是宗门膳食的常见来源。
阳宸子拉着乐安,猫着腰躲在一块巨石后面,鬼鬼祟祟地探出头。他看着谷中那些悠闲踱步、趾高气扬的锦鸡,搓着手,脸上露出一种顽童般的兴奋。
“乖徒儿,瞧见没?那最大最肥的那只,油光水滑的,烤起来肯定外焦里嫩,滋滋冒油!”他压低声音,指着目标,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乐安有样学样,也学着他猫着腰,小脸上满是紧张和刺激,大眼睛紧紧盯着那只“鸡王”,用力点头。
侍立在一旁的流焰剑微微震颤,剑灵公孙清晏看着这一老一小,一个曾经是大乘期修士,一个是身份尊贵的纯阳圣体,此刻却像两个凡俗小贼一样谋划着偷鸡,只觉得荒谬又好笑。她自然看得出,阳宸子若真想吃鸡,神念一动,整个山谷的鸡都能瞬间抓来。但他偏偏不用任何修为,仿佛要体验这“偷”的乐趣。
“看好了,徒儿!为师给你演示一遍,什么叫潜行、接近、一击必杀!”阳宸子嘿嘿一笑,像个经验丰富的老贼,蹑手蹑脚地朝着目标摸去。
然而,他所谓的“潜行”实在蹩脚,没走几步就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咯咯哒——!”鸡群顿时受惊,扑棱着翅膀四处乱飞。那只最大的鸡王更是警觉,扭头就看到鬼鬼祟祟的阳宸子,立刻发出尖锐的鸣叫。
“哪个杀千刀的又来偷鸡?!”一个粗犷的怒吼声从远处的木屋里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杂役服饰、修为约在筑基期的壮汉提着根木棍就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
“快跑!”阳宸子非但不慌,反而更加兴奋,一把捞起还在发愣的乐安,夹在腋下,转身就跑。他依旧没有动用修为,纯粹靠着肉身力量,跑得飞快,却故意留下明显的痕迹和声响。
那杂役弟子显然认得阳宸子(或者说认得这个经常来捣乱的老头),气得哇哇大叫,挥舞着木棍在后面紧追不舍:“阳宸子前辈!您又来!站住!把鸡放下!”
被夹在腋下的乐安,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看着身后追赶的“凶恶”大叔,非但不害怕,反而觉得刺激无比,咯咯地笑了起来,小短腿还在空中蹬了几下。
阳宸子一边跑,一边还回头冲着那杂役弟子做鬼脸,同时不忘“教导”乐安:“看见没?徒儿,这就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偷鸡……不对,是借鸡!讲究的就是一个过程!哈哈哈!”
公孙清晏化作一道微光跟在后面,看着这荒唐又充满生机的一幕,尤其是乐安那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她心中那点因为被迫成为“保姆”而生的郁闷,也悄然散去了不少。或许,跟着这样一位“不靠谱”的师父,对天性活泼的乐安来说,未必是坏事。至少,他此刻是真正快乐的。
山谷间,回荡着一老一少的笑声和杂役弟子气急败坏的追赶声,构成了一幅与朱雀宗庄严氛围格格不入,却格外鲜活有趣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