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儿性子急切,知道赵砚把凌枝接回家了,心里不舒服,就借用着这个军事消息,连夜跑到赵砚的家中,试图暂时把他们分开。
至于暂时分开了他们,会对他们怎么样?纯儿也说不准。
她根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觉着自己真能把他们分开。
她纯粹就是心里不舒服。
毕竟三年了,她从小就喜欢的砚哥哥,三年前有了心上人,三年后还是很喜欢那个心上人。
纯儿说不出自己心头那种感觉,这般做了,算是有公也有私吧。
云顶山在蜀地和巴地的接壤之处,山底是滔滔的沱江水。
这场战争暂时不会开启,但塔海是全川的仇人,纯儿要拿下他的心,也是比谁都急。
两人进入军营后,见到林伯闻和赵厨。
林伯闻和赵砚是同一届的考生,同般年龄,一表人才。
也是在临安等待放榜的时候,遭受到蒙古入侵,当时赵砚带着赵昺在混乱中出逃,少年意气的林伯闻帮过赵砚一把,两人在那刻成为患难之交的好友。
后来赵砚创立长宁军,林伯闻便弃文从武,担任着长宁军的统帅,赵砚为凌霄城城主。
赵厨就是原来翁厨的厨子,被赵砚安排到林伯闻身边,培养成了能征善战的军人,担任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林伯闻说道:“哨兵打探到,塔海命人在沱江边岸巡视,有意在沱江安营扎寨,看这架势,是非要跟我们进行一场大战不可了。”
赵砚看着地图问:“具体是哪个位置?”
“过来看。”
林伯闻当即带路,一行人前往山顶。
云顶山和山脚的沱江水,是蜀地和巴地的分割线。
本身有天堑护佑,道路崎岖,长宁军在夺回蜀地过后,就把城垣(古代围绕城市的城墙)全部都建于峭壁之上。
且城门均筑于悬崖陡坎之处,缓坡地带加构“一字墙”御敌,关隘要塞仅一人能过。
如此设置,非是遁地升天之人,不可进来。
所以大家在得知把忽必烈惹毛过后,元廷加强了围攻他们的兵力过后,才一点不慌张。
他们本不打算搭理,就由着蒙古在对岸叫唤,但这不是整个川民的仇人,塔海出现了么?
赵砚立于山顶高峰,环江而望。
夕阳残照,山峦尽染,蜿蜒沱江形如玉带,静静流淌,一派静谧。
林伯闻指着静谧远方,有几个人影正在涌动的地方,说道:“就这两日,有几个蒙古兵总是在那出现,估计营地,就会驻扎在那了。”
赵砚随之望去说:“架炮山顶,先轰几颗,形对峙之势。塔海性格残暴莽撞,此举吓不走他,这样一激,反倒会让他更快在那扎营。”
赵厨唠嗑那般地说:“那这样的话,一场大战真的就要开启了。”
纯儿幻想着笑道:“要是把塔海的人头在四川街头游行三日,那川民会是怎样的敲锣打鼓啊?”
林伯闻龇龇嘴,真是想想都美妙:“那估计咱们的长宁军,至少得壮大个两万人。”
赵厨哈哈大笑。
赵砚问:“来使到了吗?”
赵厨一拍脑门儿:“给忘了。”
赵砚不解:“什么?”
“来一日了,但城主您之前没来,我就把他卡在山缝里了。”
赵砚:“……”
赵砚转身回军营:“带他来。”
两刻钟后,来使押上。
来使是个宋人,原本是几年前宋蒙某场战役中的使者,是去跟蒙古人谈和的。
结果谈着谈着,他叛变了。
这个时代真的有很多,很多的败类。
所以来使本次以元廷的使者身份来时,赵厨就直接把他卡山缝里了。
他被卡在山缝之间多时,早已面色煞白,气息奄奄。
他看到赵砚后,不行使者礼数,先虚弱地骂道:“都说长宁军是土匪,如今看来还真是啊。两军交战,从来都是礼待来使,可你们却把我夹在山缝中间,一天一夜?”
说着说着,来使自己都是一种不相信的状态了,他从使者工作多年,从未受过这等侮辱。
赵砚瞥眼偷笑的林伯闻,心知肚明没有他的默许,赵厨不敢乱来。
赵砚以拳抵嘴,假咳笑话:“那使者要跟我们说的话,还记得吗?”
使者出使,都是带着任务而行,为了任务成功,都会率先想好一番话术说辞。
赵砚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使者被卡在山缝一天一夜了,来时想好的话术,是否还记得了?
果真这样一问,就立马让来使打起精神,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腰背骨也挺得老直。
开口之前,他还甩了把衣袖,架势摆得很足。
“听闻长宁军所有将领皆听命于凌霄城城主,你就是城主?”
赵砚静静看着他表演,嘴角噙着丝丝的嘲笑:“对,正是鄙人。”
来使一股蔑视:“是不是正规军啊,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长宁军有没有规矩,得看对方是谁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对方若是人,那我们就是人,对方若是鬼,那我们就是鬼。”
“你?”来使面色更煞白了。
赵砚提醒:“速说重点。”
话过,帐内几个噗嗤的嘲笑。
来使气急败坏地扫一眼他们,再是继续装模做样摆姿态。
“本使前来,是为劝降。我方主帅,塔海将军,攻城掠地不计其数,试问你们这小小云顶石城,安能挡我乎?”
赵砚耐性不好了:“说重点!”
来使怵了怵,背过身去,极力维持着自己的高姿态:“劝降!”
“若不降呢?”
“那便是用宋人的血,染红了这滔滔沱江!”
“是吗?”赵砚走近他的身边,将他端详了一会儿。
来使莫名其妙,然后发现赵砚跟他比起来,显得很是年轻,就道:“我说小伙子,你什么不好当,非得当山贼土匪干什么?”
早已是元朝,此时的长宁军,于代表着元廷的来使来说,就是土匪山贼般的存在。
赵砚叉上腰,戏笑道:“你本为宋人,不知道这趟出使,心情如何?还要宋人的血染红沱江水?包括你在内吗?”
来使不屑地翻一下眼皮:“耍嘴皮子干什么呀?得要命呀。”
“要命啊?行。”
赵砚表情就是如对方愿,说:“赵厨,把他斩了,然后把他的尸身,送回给塔海。”
赵厨一时没动,林伯闻点他一眼:“愣着干什么?斩呀。”
赵厨撩起袖子,开心惨了:“得嘞。”
来使不可置信,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长宁军是疯了?被赵厨拖着大叫:“你们疯了?疯了?”
赵砚对着他扭曲的面容慢慢补充:“就说山路崎岖,使者不小心被摔死了,刚刚好,脖颈落到了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