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日,16:00。
“门”展开5小时后。
东京国际机场。
跑道尽头被防爆墙与沙袋重重封锁,防空炮和便携式导弹阵列沿滑行道两侧林立。空域上空,数架东协空军的Y-20A“鲲鹏”大型运输机依次降落,发动机的轰鸣像低沉的雷声,在战火的空气中久久回荡。
机舱尾门缓缓放下,第一排快速踏出的,是全副武装的星界军重装步兵——厚重的外骨骼支撑架覆盖在耐弹装甲外,肩部与前臂挂载着模块化重火力,面罩下的hUd闪烁着战术数据。他们每一步都沉稳如铁,踏在混凝土上的震感甚至透过地面传进了指挥塔。
紧随其后的是装甲输送车与轮式突击炮,从机腹倾斜的装载平台上轰然驶下,发动机喷吐出炽热的尾气,在湿冷的机场空气中化成一层薄雾。地勤人员迅速为它们挂载额外弹药和燃料,重装步兵登车。战地指挥官刘华中校在指挥车中简短指示前进路线——直插港区,增援北部的警视厅防线。
“全车队,列队!”
二十余辆装甲输送车与轮式突击炮排成纵队,车辆防护罩上的国徽在晨光与硝烟交织的天空下格外醒目。车顶的遥控武器站已经解锁,重机枪和自动榴弹发射器随时待命。
随着指挥车的信号发出,整个车队发动引擎,沉闷的轰鸣声如同滚雷般沿机场向北传去。履带与轮胎碾过跑道上的积水,溅起的水花在晨光中碎成无数银色光点。
东京湾方向,港区的火光与浓烟清晰可见。重装部队的推进并不急躁,却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稳步压迫感——那是一堵由钢铁与火力构成的墙,正朝着战火最浓的地方缓缓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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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区外围的街道上,硝烟和尘土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炸药和焦油的味道。警视厅与半岛突击队的交火声依旧此起彼伏,但街口方向,一阵低沉得像地震般的轰鸣逐渐逼近。
守在防线后的老警员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阴影中,车队的轮廓渐渐清晰——东协重装部队。
第一辆轮式突击炮率先转过街角,炮口缓缓调整高度,对准帝国军的盾墙阵列。伴随着短促的电子提示音,一发高速榴弹划破空气,直接在敌阵正中央炸开,将两面塔盾与后方的长枪手一并掀翻。
紧接着,整支重装纵队如洪流般涌入港区主干道——履带与轮胎碾碎瓦砾,重机枪与自动榴弹发射器在hUd的标识引导下精确开火。街边二楼的弓弩手被热成像捕捉到位置,还未举弓便被一串12.7毫米曳光弹连人带窗框打了下来。
然而,轰鸣声并不仅来自地面。
数架星界军海军多用途战斗机编队掠过东京湾,低空划出道道银光。机腹内置弹舱开启,挂载的制导导弹与滑翔炸弹在阳光下闪着冷色光泽。
领头的是三架J50“霆鲨”舰载战斗机——这接近五十吨的空中怪物几乎将所有弹舱都塞满了对地武器。
地面指挥车内,刘华中校盯着监视器上的hUd标记,红色光圈一个接一个锁定——港区北侧的临时补给点、街角的攻城器械阵地、以及更远处被夺占的仓储大楼。
攻击控制员按下通话键,声音干脆而冷硬:“飞龙一号、二号、三号——三类控制,自由攻击坐标点。”
“飞龙一号,一号坐标,2枚LS-6,立即进入。”
无线电中传来飞行员短促的应答。下一秒,港区上空划过第一道音爆,两枚500磅制导炸弹依次脱离弹舱,带着炽白的尾焰俯冲而下。
轰——!
爆炸将整个补给点掀起一片火海,冲击波卷着金属碎片横扫数十米,街区的空气被灼热高温瞬间吞没。
“飞龙二号,二号坐标,两枚Kd-88,立即进入。”
街角的攻城器械阵地被锁定,两枚高速导弹呼啸而至,重重砸中魔导炮与弩炮阵列。木梁炸裂成漫天飞屑,金属构件被气浪扭曲,整个火力节点瞬间瘫痪。
帝国军的营地在烈焰中崩散,攻城器械化作燃烧的木骨与扭曲的金属,连带着周围的道路都被炸成焦黑的裂缝。
“飞龙三号,三号坐标,3枚250-1爆燃,覆盖式投放,立即进入。”
远处的仓储大楼屋顶先被一枚穿甲弹撕开缺口,紧接着三枚燃烧弹落入楼内。燃剂如液态烈焰沿楼梯与走廊倾泻而下,将帝国军占据的内部空间变成地狱火窟,逃窜的人影在窗前一闪即逝,便被火舌吞没。
港区的天空被硝烟和火光映得通红,炸弹的回声在高楼间久久回荡,仿佛在为这场反击的全面展开鸣响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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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区北缘,一栋被征用为前线指挥部的仓储楼内,厚重的毛毯垫在石质地面上,墙壁挂着帝国军的黑金双狮旗。长案上铺开的是一幅手绘的东京简图,周边钉满了标示进展的木旗与小牌。
“报告——!”一名信使满身烟尘冲入,跪倒在将军面前,“北侧补给点被敌军空中力量摧毁,攻城器械阵地全毁,仓储大楼失守!”
霍克·迪利尔猛地转过身,铠甲金属片在动作间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此刻血丝遍布,仿佛随时要喷出火来。
“怎么会被打到这里?防空弩炮呢!”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仓库内炸响,震得油灯火焰猛地一跳。
副官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将军……他们的飞行器速度太快,防空弩箭根本无法瞄准。魔导炮也来不及调整射角。”
“第三盾阵立刻向东转向!骑兵两翼包抄——切断敌人重装部队与港区防线的联系!魔导炮组,向街口连续压制,不许停火!”
他强行压下怒火,声音沉稳而有力,调度有条不紊,仿佛能在混乱中强行理出一条生路。
副官笔走如飞,把命令写在木牌上交给传令兵。
可他并不知道,三分钟前,负责港区中部的前线指挥官,已在一场巷战突袭中被半岛突击队的狙击弹击毙;而派往东翼的两名传令兵,在穿过一条侧街时被外骨骼士兵拦腰击倒,连带着命令牌一起摔碎在泥泞与鲜血中。
他一次又一次地发号施令,却一次又一次地落入虚空。命令没能送到任何一支部队手中,战鼓的节奏开始在前线乱作一团。
迪利尔本能地觉察到推进的速度在变慢,但他以为是敌人的阻滞发挥了效果,并未想到整个港区的帝国军已经陷入了无头苍蝇般的混乱。
他的调度、经验与指挥才能,像是锋利的剑,却在这一刻被整个崩塌的指挥体系锁进了泥潭——锋芒无处可施。
霍克·迪利尔的怒吼还在回荡,副官正急忙传递他的命令。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声——那并不是帝国军熟悉的弩箭、魔导炮,甚至不是他们能理解的任何兵器声音。
高空中,厚重的云层被一道闪光刺破。那是一枚从东京湾外缘的东协海军“江潮”号052E型驱逐舰上发射的长剑-10c对地巡航导弹,沿着低空的建筑缝隙滑翔般逼近,尾迹像一道燃烧的银蛇在街道上疾驰。
“将军!——”一名哨兵猛地推门闯入,但声音还没喊完,整栋建筑的空气忽然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压缩。
下一瞬,白光吞没了整个房间。
轰————!
冲击波将仓储楼的正面整个掀飞,石墙、木梁、旗帜和人影在高温与气浪中同时化作飞灰。距离最近的卫兵瞬间蒸发,只在地面留下焦黑的残影。
数百米外,残存的帝国士兵目睹他们的指挥部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中化为一团火球,甚至连屋顶的铁木框架都被抛上了天,然后伴着火焰和灰烬坠落。
滚烫的碎片雨点般落在港区街道上,伴随着燃烧的碎布——那是原本悬挂在指挥部墙上的帝国黑金色旗帜。
此刻,迪利尔将军的咆哮再也无法传到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