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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凯瑟琳·晨行者。曾几何时,银月城高耸的尖塔是我世界的全部。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铺着天鹅绒地毯的奥术回廊中投下斑斓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魔兰花与古老卷轴的芬芳。我是一名寒冰法师,师从宫廷大法师罗曼斯,指尖流淌的凛冽寒冰于我而言,是艺术,是力量,是辛多雷优雅与智慧的延伸。我痴迷于那冰晶凝结的完美几何,沉醉于绝对低温下万物停滞的静谧。

直到那一天。

天灾军团的铁蹄踏碎了永歌森林的宁静。亡灵天幕遮蔽了太阳,死亡的恶臭取代了魔花的清香。我们节节败退,最终,噩耗传来——太阳之井,我们力量的源泉,我们种族的命脉,被污染、被摧毁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不仅仅是悲痛,更是一种……剥离。仿佛维持生命的空气被瞬间抽空。魔瘾,这个我们曾经依靠太阳之井而几乎忽略的阴影,如同最凶猛的毒蛇,露出了獠牙。

银月城化作废墟,幸存者蜷缩在断壁残垣间。而我,蜷缩在更深的阴影里。体内曾经温顺如臂使指的冰霜元素,因为失去了太阳之井的调和与支撑,变得狂暴而饥渴。它们不再是优雅的寒冰艺术,而是在血管里横冲直撞的冰刺,是啃噬骨髓的极寒,是在脑海中尖叫的暴风雪。我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视野模糊,耳边只有魔瘾的嘶吼和元素反噬的哀鸣。我曾引以为傲的力量,正在从内部将我彻底毁灭。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尽的寒冷和空虚吞噬时,我听说了利亚德琳的事。

莉亚德琳,一位曾经信仰坚定的牧师。在圣光似乎抛弃了我们之时,她没有像许多人那样沉沦或绝望。她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甚至被某些幸存者斥为亵渎的事情——她强行驯服了圣光。不是通过祈祷和信仰,而是以钢铁般的意志,将圣光之力如同囚犯般束缚、驱使,将其化为复仇与守护的利刃。她成为了第一名血骑士。

这个消息,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被寒冰冻结的思维。

如果……如果圣光可以被强行驯服……那么,我体内这些失控的、想要将我撕碎的冰霜元素,为什么不可以?

一个疯狂的、近乎自毁的念头在我心中疯狂滋生。既然魔瘾源于对魔能的渴望,而元素反噬源于能量的失控,那么,与其被它们吞噬,不如……反过来,吞噬它们!

“莉亚德琳用意志束缚圣光……那我,就用我的灵魂,我的骨血,我的存在本身,作为牢笼,来囚禁、驯化你们这些叛乱的寒冰!”

这个念头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混合着绝望中的狠厉,支撑着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不再试图去“安抚”或“引导”那些狂暴的元素——那在失去太阳之井支撑的情况下已是徒劳。我开始用残存的精神力,强行压缩它们,束缚它们流动的路径,用意志的锤头,一次次地锻打那些在体内肆虐的冰寒能量。

过程如同千刀万剐。每一次尝试,都像是用赤裸的灵魂去拥抱一场冰暴。肌肉纤维在低温下断裂,神经末梢在极寒中坏死又因血精灵的顽强生命力勉强修复。我吐出的气息带着血色的冰晶,皮肤表面凝结又碎裂的霜花带着诡异的暗红。这不再是法师优雅的冥想,而是最原始、最野蛮的意志角力,是与自身力量的生死搏斗。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次次濒临崩溃的边缘,转机出现了。或许是血精灵血脉中对能量天生的亲和力在绝境中被激发,或许是我那不惜同归于尽的决绝震慑了狂乱的元素,又或许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触动了。那是一种冰冷、坚硬、毫无慈悲,却异常纯粹的意志,源自这片土地本身的严寒记忆,与我的执念产生了共鸣。

体内的冰霜元素,开始从纯粹的混乱破坏,逐渐趋向一种冷酷的秩序。它们不再试图摧毁我,而是开始依附我的意志,顺应我的脉络,仿佛野马被套上了缰绳。极寒依旧,但那刺骨的、源自魔瘾的空虚感和撕裂感,却逐渐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冰冷、但无比坚实的力量感,充盈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抬起手,意念微动。一层凝实、散发着森然寒气的白色冰晶,迅速覆盖了我的手掌、小臂,并蔓延开来,不是法师的寒冰护甲,而更像是……一层生长在我皮肤之外的活体冰骨铠甲!指尖延伸出的,不再是需要复杂咒语塑造的冰枪,而是如同肢体般自然的锋利冰爪!

我成功了。以一种近乎邪道的方式,我驯服了原本要毁灭我的力量。

我没有选择圣光——那属于莉亚德琳和她的血骑士。我选择了这条属于我自己的,以冰霜为甲、以意志为刃的道路。我找来废弃的骑士铠甲残片,用新生的冰霜之力将它们与我自己生长出的“冰甲”粗暴地融合、重塑。一柄双手巨剑的残骸,被我握在手中,寒冰之力自动附着其上,将其延伸、塑造成一柄剑刃如同永不融化的冰川般的冰霜巨剑。

当我穿着这身不断散发着低温寒气的、混合了金属与活体冰晶的粗糙盔甲,握着那柄冰霜巨剑,走出藏身的废墟时,看到的幸存者们,眼中充满了惊骇、疑虑,甚至是一丝恐惧。我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我只是走向最近的一伙游荡的天灾散兵,挥动了剑刃。

剑锋过处,亡灵不是被斩断,而是被瞬间冻结,随后化为漫天冰晶粉末。我的攻击毫无圣骑士的荣耀光辉,只有最纯粹的、绝对零度般的毁灭性寒冷。

我不是圣骑士。我行走在一条前无古人的路上。我是冰霜的囚徒,也是冰霜的狱卒。我是凯瑟琳·晨行者,一个将自身化为活体冰狱、驾驭着曾经险些毁灭我的力量、为夺回失去的一切而战的复仇之魂。

我的道路,注定与温暖和光明无缘。但在这片被死亡与寒冷笼罩的故土上,或许,正是需要我这样的冰冷之火,才能焚尽一切敌人。

霜痕,即为我的足迹。冰誓,即为我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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