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东山区的游击队营地,因为陆震云的到来,注入了一股不一样的活力。他带来的不只是他这个人,更是实实在在的支援。当他把贴身藏着的金条、美钞,还有那几盒价比黄金的盘尼西林和磺胺粉拿出来时,游击队队长赵勇和队员们的眼睛都亮了。这些物资,对于缺医少药、经费紧张的游击队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陆同志,你这可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赵勇握着陆震云的手,激动地说。之前因为药品匮乏,几个受伤的队员伤口感染,只能硬扛,现在终于有药可用了。经费也能让他们购置更多急需的粮食和弹药。
但陆震云带来的,远不止这些。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最新的密码本,以及来自上级和盟军方面的最新指示、对敌情的综合分析。他就像一个突然接入的信息枢纽,让这支偏居一隅的游击队,瞬间与更广阔的抗战图景连接起来。他向大家介绍了香港的情况,国际反法西斯战场的进展,虽然遥远,却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陆震云没有闲着,他很快展现出非凡的组织和筹划能力。他仔细研究了游击队以往通往上海的交通线,发现很多旧路线因为敌人加强封锁而变得危机四伏。有的依赖的村庄被伪军控制,有的必经之路增设了固定岗哨。
“老路线风险太高,必须开辟新的。”陆震云在窝棚里,就着油灯,和赵勇以及几个骨干队员研究着一张手绘的简陋地图。他指着地图上一条蜿蜒的河流和错综的水网:“我们不能只走陆路。鬼子对陆路关卡查得最严。可以考虑水路,利用夜间,走这些支流岔河,虽然绕远,但相对隐蔽。”
这个提议很大胆,但也伴随着新的困难。游击队里熟悉水性的队员不多,也缺少可靠的船只。
“船的问题,我可以想办法解决一部分资金。”陆震云立刻说,“关键是找到绝对可靠的船工和沿岸的接应点。不能依赖固定的村落,要找那些单门独户、背景清白的渔民,或者利用荒废的河湾、码头作为中转站。”
接下来的几天,陆震云和赵勇等人反复推敲细节。他们筛选出几个过去合作过、证明可靠的船工家庭,由游击队派人秘密接触。陆震云则利用他带来的资金,通过特殊渠道,购置了两条看起来破旧不堪、实则机器经过简单改装的小舢板,这种船在江南水乡极为常见,不易引起注意。
同时,陆震云凭借过去在上海活动时对周边地区的了解,建议开辟一条迂回路线:不从陆路直接进入上海市区,而是先到上海远郊的某个水网密集、敌人控制相对薄弱的集镇,在那里建立一个秘密中转站。人员和情报先集中到中转站,确认安全后,再化整为零,通过不同方式混入市区。这样即使某个环节出事,也不至于被一锅端。
“这条线,每个环节必须单线联系,彼此不知情。”陆震云强调,“密码本要分开保管,只有核心人员掌握全部路线和接头方式。”
在他的筹划和资源支持下,一条新的、更加隐秘和周全的秘密交通线开始悄然构建。这条线利用了水陆结合的方式,设置了多个应急备用方案和安全屋,比过去的路线灵活性和安全性都提高了不少。
几天后,一切准备就绪。第一批尝试通过新线路前往上海周边传递消息和运送少量药品的交通员即将出发。临行前,陆震云仔细检查了他们的伪装,反复叮嘱注意事项和应急暗号。
“这条线刚建立,就像新生的婴儿,很脆弱。”陆震云对赵勇说,“第一次通行至关重要,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希望它能成为我们连接上海的新动脉。”
赵勇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陆同志,你放心!你带来了及时雨,又帮我们打通了新的路子!剩下的,交给我们!”
望着交通员的身影消失在晨雾笼罩的山林中,陆震云心中充满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这条新的血管是否真的能畅通无阻地将“血液”输送到上海那颗顽强跳动的心脏?他亲手播下的种子,能否在险恶的环境中生根发芽,最终让他得以循着这条路径,找到那个他日夜牵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