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指尖残留着最后一道节拍的余韵。灵泉池的涟漪没有消散,反而越扩越大,水面上浮起的星辰碎屑自动排列成一段波形——正是灵汐常哼的那首歌谣,但节奏变了,像是被什么力量拉长、压低,带着某种沉重的回响。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赛亚人气缓缓沉入掌心,再次打出同样的信号:三短一长,停顿,两短。
池水应声泛起相同波纹,连起伏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不是巧合。”他低声说,“你学会用池子回话了?”
话音刚落,水面中央的星辰碎屑突然聚拢,凝成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笑脸图案,一闪即逝。
星玄嘴角一抽:“还带表情包的?”
他收回手,转身走向试验台,顺手把刚才那张烧成灰的符纸残渣扫进储物格。数据库里的“三体协议”模型还在运转,三层嵌套结构稳定旋转,像一台刚磨合完的新引擎。他点开日志,发现最后一条记录是系统警告,但已经被他手动标记为“已忽略”。
“警告你个头,我都把道法焊进电路板了,你还想让我写检讨?”他嘀咕着,调出穿越模块,准备加载协议。
就在这时,灵汐的布偶“小树”突然从休憩区飘了起来,悬在半空轻轻晃动,像是被人轻轻摇晃的拨浪鼓。
星玄立刻停下操作。
他知道,这小破布娃娃一动,八成是灵汐要上线了。
果然,下一秒,灵汐整个人从光晕中缓缓浮现,依旧是两岁小孩的身形,但银发无风自动,瞳孔泛着淡淡的琉璃色。她没睁眼,怀里抱着小树,嘴里哼着歌,调子却和平时奶声奶气的版本完全不同——低沉、悠远,像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钟声。
星玄立刻调出投影,将她哼的频率同步录入系统,同时注入一缕赛亚人气,模拟她初遇时梦境中的波动节奏。
三秒后,灵汐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光在疼。”她第一句话就这么说,奶音里带着一丝回响,像是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黑暗在啃它的脚踝,像灰太狼啃萝卜。”
星玄挑眉:“比喻挺接地气。”
“它快撑不住了。”灵汐抬起小手,指向空间穹顶。那里原本一片虚无,此刻却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金色裂痕,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划过玻璃,边缘还冒着微弱的光烟。“迪迦……要断线了。”
星玄眯起眼:“断线?你是说,那个‘光’不是实体,而是某种……信号?”
灵汐歪头,想了想,用力点头:“对!就像wi-Fi,信号弱了就卡顿,再弱就掉线!现在迪迦的wi-Fi满格变一格,再不修,就要蓝屏了!”
星玄:“……你这网络梗用得比我还溜。”
他迅速调出系统界面,果然,原本稳定的位面锚点正在剧烈波动,目标世界的坐标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一样闪烁不定。系统弹出提示:【目标世界存在高维光暗对冲,常规锚点不稳定,建议延迟介入】。
“延迟?”星玄冷笑,“等它彻底断网了再修?”
他打开数据库,将“三体协议”模型拖入穿越程序,强制绑定。符文结构作为能量蓝图,机械系统作为物理载体,赛亚人气作为动力源,星辰印记作为调谐模块——四者合一,形成一个闭环驱动系统。
“既然信号不稳,那就给它加个信号放大器。”他一边操作一边说,“道法开光,科技提速,血脉供电,星辰调频——这叫四驱混动,越野都能上天。”
话音未落,怀表突然震动,一道陌生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感知到……死寂的回声。”
星玄一愣:“白?”
这是白第一次主动通过灵泉空间的同步机制发声。以往他都是靠折千纸鹤传递情报,从不直接介入穿越决策。
“那边……很安静。”白的声音很轻,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安静得不像世界,像坟场。”
星玄沉默两秒,反手从储物区取出一张糖纸,是上次白送他的,上面还折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鹤。他把纸鹤放在试验台上,轻轻一推,它自动飞起,绕着“三体协议”模型转了一圈,然后稳稳落在灵汐头顶,像一顶小帽子。
“听见了。”他说,“但坟场也得分是老坟还是新坟。老坟安静,新坟……说不定底下还有人想爬出来。”
灵汐咯咯笑起来,一把抓下纸鹤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吞了。
“好吃!是勇气的味道!”
星玄:“……你这设定还能吃?”
“能!小树说,纸鹤里有希望的糖分!”她举起小手,星辰沙漏从斗篷下浮现,悬浮在掌心,“这次,我要把黑暗嚼碎了吐它一脸!”
星玄看着她,忽然笑了。
他牵起她的手,把星辰沙漏轻轻放在怀表上方。
“你不是说风在唱歌吗?”他低声说,“这次,咱们去给光伴奏。”
灵汐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打败大阴影!”
沙漏倒转,一粒星砂坠落,正好砸在怀表的接口上。
嗡——
金光骤起,空间剧烈震荡,科技区的光齿轮疯狂旋转,灵泉池水翻涌成漩涡,试验台上的符纸、矿石、模型全被吸向中心。星玄将“三体协议”推至极限,赛亚人气如洪流般注入系统,强行压住动荡的锚点。
坐标锁定。
穿越程序启动。
就在金光吞没视野的瞬间,灵汐突然抬头,对着那道金色裂痕大喊:
“迪迦!我们带外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