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的小手猛地攥紧了布偶小树，琉璃色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星玄正要抬脚冲进新开的通道，余光却瞥见她指尖的星辰沙漏沙粒逆流，心头一沉。
“伊森的信号断了。”她轻声说，声音像一颗石子砸进冰湖。
话音未落，空中那道蓝光突然一抖，紧接着“啪”地熄灭。托尼的战甲像只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地从高空栽了下来，推进器喷口黑烟直冒，连个挣扎都没有。
“靠！”星玄一个急刹，脚底在岩石上擦出两道焦痕。他根本没时间思考，膝盖一弯，赛亚人血脉轰然炸开，肌肉纤维像被高压电击中般暴起，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反向冲天而起。
“灵汐！准备接应！”他吼得脖子青筋暴起，怀表在掌心被捏得发烫。灵泉空间的入口瞬间撕裂，一层淡蓝色气流从他脚底喷涌而出，硬生生把起跳的反冲力卸掉大半。下一秒，他已跃上八十米高空，双臂交叉，迎着那两吨重的钢铁疙瘩撞了上去。
“轰——！”
战甲砸在他肩背上的瞬间，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星玄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压成了压缩饼干，膝盖“咔”地跪在岩壁上，碎石哗啦啦往下掉。但他咬着牙没松手，硬是用脊椎当缓冲垫，把战甲往峡谷中央推。
“再不重启……老子就得成赛亚人肉饼了！”他龇着牙，嘴角渗出血丝，灵泉空间的泉水正疯狂冲刷着断裂的肋骨。
地面上，灵汐已经动了。她赤足踩在倾斜的岩面，像片羽毛般轻盈滑行，小树布偶在怀里轻轻晃动。星辰沙漏悬浮在她头顶，沙粒逆流三秒，时间仿佛被掐住了脖子。
“小树说……推进器要吃星星糖。”她奶声奶气地念叨，掌心一翻，最后一撮星辰碎屑化作银河流淌而出。
托尼的头盔里，氧气警报“滴滴”乱响，视野已经开始发黑。他挣扎着想动手指，却发现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耳边传来星玄那熟悉的咆哮，还有灵汐那不着调的童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亮晶晶，不疼疼，飞高高，救人人～”
碎屑顺着战甲背部的裂缝钻了进去，像一群萤火虫扑向枯木。钯核心猛地一颤，蓝光在管道里跳了一下，像是垂死之人的心电图突然蹦出个波峰。
“还不够！”星玄怒吼，肩胛骨“咔”地错位，但他硬是把战甲往上顶了半米，避免它撞上突出的岩角。“灵汐！再加点料！”
灵汐的小脸已经苍白如纸，嘴唇发紫。连续动用时间干涉和星辰之力，她的精神力几乎被抽空。但她还是踮起脚尖，把小树布偶按在战甲尾喷口上。
“小树，借你口水一用。”
布偶的眼睛忽然亮起微光，一道细如发丝的星纹从它嘴角溢出，顺着碎屑流钻进推进器。刹那间，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沉睡的巨兽被挠了痒痒。
“要炸了？！”托尼在头盔里惊叫。
“不是炸，是醒！”星玄猛地抬头，金瞳如炬，“灵汐——现在！”
灵汐小手一挥，星辰沙漏彻底倒转。时间流速被压缩到极限，托尼的指尖仿佛被注入了电流，猛地扣下重启按钮。
“轰！！！”
推进器喷口爆发出刺目的蓝焰，战甲在距地不足十米处猛然抬头，擦着星玄的发梢冲天而起。气浪掀得他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滚下山崖，但他还是咧嘴笑了，一边吐血一边比了个中指。
“飞你大爷的坠机！”
托尼在空中一个翻滚，稳住姿态，战甲的hUd上终于跳出一行绿色字幕：“系统重启完成，动力输出78%，推进器正常。”
“我靠，我还活着？”他喘着粗气，低头看那在岩壁上跪出两个深坑的身影，“兄弟，你这算不算工伤？回头我给你报保险。”
“报你个头！”星玄挣扎着站起来，肩胛骨在灵泉修复下“咯咯”作响，“你再敢熄火一次，我就把你拆了当废铁卖！”
“别啊，我这不是第一次飞嘛，系统有点紧张。”托尼调整姿态，战甲在峡谷上空盘旋一圈，“话说刚才那星星糖是啥？我感觉推进器里有人在唱歌。”
“是小树的口水。”灵汐抱着布偶，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它说你油耗太高，得减肥。”
“……这布偶是不是兼职营养师？”托尼一脸无语，“下次能不能给点建设性意见？比如怎么让AI别老卡顿？”
“让它少看短视频。”灵汐歪头，“小树说，刷多了会变傻。”
星玄听着通讯频道里的斗嘴，差点笑岔气，结果牵动伤势，又咳出一口血。他抹了把嘴，抬头盯着那在空中盘旋的战甲，眉头突然一皱。
“托尼，你左边推进器喷口有裂纹。”
“啥？”托尼低头一看，果然，左侧喷口边缘有一道细长的裂痕，蓝光正从里面渗出来，“刚才撞的？”
“不是。”星玄眯眼，“是钯核心过载留下的应力伤，你再飞五分钟，它就得炸。”
“那怎么办？落地修？”
“修个屁，十戒帮的火力网已经铺开了。”星玄抬手按住怀表，灵泉空间的能量在体内流转，“你只能飞，不能停。”
“可这玩意儿随时会爆啊！”
“那就让它爆得漂亮点。”星玄咧嘴一笑，金瞳在阳光下闪得吓人，“你记得怎么S形机动不？”
“当然，我可是电竞级手残党。”
“好。”星玄深吸一口气，赛亚人血脉再次沸腾，“等会我给你开路，你跟紧我，别掉队。”
“你又要冲？你那身子骨行不行？”托尼声音里带着点担忧。
“少废话。”星玄活动了下肩膀，骨头“咔咔”作响，“我这叫越战越残，越残越猛。”
他猛地一跺脚，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向峡谷出口。灵汐紧随其后，赤足轻点岩壁，星辰沙漏在掌心旋转，随时准备冻结时间。
托尼咬牙，战甲调转方向，跟上星玄的轨迹。推进器喷口的裂痕越来越明显，蓝光像漏电的灯管一样闪烁不定。
“灵汐，”他忽然在频道里开口，“如果这玩意儿真炸了，记得告诉我妈……我临死前没骂她。”
“不会炸。”灵汐轻声说，小手握紧了小树，“小树说，胡子大叔今天不宜升天。”
战甲在峡谷上空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蓝线，像极了新手司机第一次上路。星玄在前方开路，每一拳都轰出一个缺口，碎石如雨。灵汐悬浮半空，星辰碎屑在指尖流转，随时准备补位。
托尼盯着hUd上的裂痕警告，心跳飙到一百八。
“兄弟，我这推进器……好像开始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