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凌夜的生活节奏依旧保持着令人发指的缓慢。晒太阳、喝茶、偶尔用那柄挑剔的乌木剑当筷子夹水果(主要是测试它的反应,结果乌木剑毫无波动,仿佛认命般接受了这种“亵渎”),或者指挥苏晚晴调整后院“九宫八卦生气流转玉石阵”的角度。
至于那扇关乎世界命运的“逆流之门”和那把关键的“钥匙”,他似乎全然抛在了脑后。
苏晚晴几次欲言又止,看着凌夜那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德行,最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爷做事,全凭心情和一套外人无法理解的“咸鱼逻辑”,催是没用的。
龙渊那边,李慕瑶又送来了几次关于昆仑死亡谷空间信号的详细分析报告,信号源确实在稳定增强,并且与勾陈铠甲碎片的波动共鸣越来越明显。龙渊总部已经调集了更多精锐在外围布防,如临大敌,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一遍遍发信息,委婉地询问凌夜是否有“指示”。
凌夜的回复永远言简意赅:“看着办,别打扰我。”
直到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凌夜瘫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后院那几株在玉石滋养下越发青翠的灵草,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时候差不多了。”
旁边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处理文件的苏晚晴一愣,抬起头:“什么差不多了?”
凌夜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噼啪轻响。
“该去那扇‘门’口看看了。”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要去楼下超市买瓶酱油。
苏晚晴心脏猛地一跳,终于要行动了吗?她连忙合上电脑:“需要准备什么?我让龙渊……”
“不用他们。”凌夜摆摆手,打断了她,“人多碍事。你留在家里,看好这些东西。”
他指了指后院那些玉石、灵草,以及客厅角落里那个旧棋盘。
苏晚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你小心。”
凌夜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开始……整理装备。
首先,是那柄乌木剑。他将其从腰后取下,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用手指弹了弹剑身,发出沉闷的“咄咄”声。
“老伙计,待会儿干活卖力点,别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对着木剑说道,仿佛它能听懂。
乌木剑毫无反应。
凌夜也不在意,将其重新别好。然后,他又拿出了那柄锈剑“断川”。
这一次,乌木剑立刻发出了轻微的震颤,表达着清晰的“嫌弃”。
“知道你看不上它,”凌夜拍了拍乌木剑的剑柄,安抚道,“但万一门口有什么需要刮一刮、蹭一蹭的脏东西,总得有个顺手工具不是?总不能让你这‘钥匙’去干那些粗活。”
乌木剑的震动平息了下去,似乎认可了这个说法。
凌夜将锈剑也别在腰后,与乌木剑一左一右。接着,他从布包里掏出了那几根冻黄瓜,挑了根品相最好的,用圣力稍微加固了一下硬度,塞进了裤兜。
“零食备上,路上吃。”
他又拿出了龙渊给的那三件“破烂”——虚空锚点石、建木残枝、太虚鉴影残片,检查了一下,确认功能(虽然在他看来很鸡肋)完好,也一并收好。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件残破的勾陈铠甲碎片上。
他拿起铠甲碎片,圣力缓缓注入。铠甲上那丝微弱的求救印记再次被激活,与乌木剑、棋盘印记产生了更强烈的共鸣,隐隐指向某个与“逆流之门”坐标相关联,却又更加混乱、危险的区域——万渊墟。
“看来,那扇‘门’和万渊墟,离得不远啊。”凌夜若有所思,“或者说,‘门’的后面,可能就是万渊墟的入口之一?”
他将铠甲碎片也收了起来。这东西,或许能在关键时刻起到点指引作用。
准备妥当,凌夜站在客厅中央,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苏晚晴,点了点头。
然后,他拿出了那个旧棋盘,目光锁定在那个浓缩着坐标的印记之上。
没有念咒,没有画符,甚至没有调动多少圣力。他只是伸出手指,再次点在了那个印记之上。
这一次,与之前李慕瑶在场时完全不同!
当他的指尖触及印记的刹那,整个棋盘骤然亮起!不是刺眼的光芒,而是一种温润的、仿佛蕴含着无尽时空奥秘的清辉!棋盘上的纵横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如同经纬度般交错延伸,构成了一个复杂无比的空间立体模型!
而那个印记,则成了模型中最耀眼的灯塔,射出一道凝练的、只有凌夜能看见的银色光线,穿透了别墅的天花板,穿透了大气层,指向宇宙深空某个极其隐秘的坐标!
“定位完成。”凌夜低声自语,嘴角微扬,“这‘导航’还挺精准。”
他收起棋盘,那清辉与空间模型瞬间消失。
“我走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一阵模糊,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客厅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空间撕裂,没有能量爆发的炫目光芒,只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空间涟漪缓缓荡开,随即平复。
苏晚晴看着凌夜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了几秒,然后缓缓坐回沙发,抱紧了双臂。
她知道,凌夜这一去,面对的将是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危险。
但不知为何,想到凌夜临走前那副“我去去就回”的轻松模样,她心中的担忧,竟也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或许,对于那条咸鱼而言,这真的只是一次……稍微远一点的“散步”吧?
她只能在这里,等他回来。
而此刻的凌夜,已经循着棋盘印记的指引,开始了他的“门”前之旅。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