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城的修复工作才刚开始半日,灵械枢纽的能量管道刚换好新的合金管,修士们正用灵力修补被病毒腐蚀的防御阵符文,连黑石都扛着石矛,帮着机械守卫搬运断裂的机械臂残骸——经历过噬法病毒的冲击,这座城的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往“正常”里拉。
苏媚蹲在临时安置点前,正给最后一名伤员涂抹中和剂。那修士的手臂上还留着淡黑色的腐蚀纹路,她指尖凝聚灵力,小心地将药剂揉进皮肤,轻声道:“这几天别碰本源能管道,等纹路彻底消了再去修阵。”
伤员点头道谢,刚要起身,刺耳的警报声再次撕裂了天空!
“呜——呜——!”
这次的警报声比之前更急促,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尖锐,灵能灯瞬间又一次转红,刚修复好的防御阵光幕剧烈闪烁,竟直接泛起了血色!
“又怎么了?!”黑石猛地将石矛顿在地上,警惕地望向城外,蛮族战士的本能让他浑身汗毛倒竖——这警报声里的危机感,比病毒爆发时更直接,更狂暴。
林凡已冲到灵械枢纽的观测台,扶着栏杆望向城外。这一眼,让他瞳孔骤然缩紧。
天工城外围的虚空里,不知何时聚集了密密麻麻的身影。他们大多是修士,却骑着形态诡异的机械兽——有的是金属铸就的狼形,四爪喷吐着淡蓝色的灵能火焰;有的是半机械鸟雀,翅膀边缘嵌着锋利的合金刃;最前头的几匹,竟是机械与血肉融合的战马,马身覆盖着符文甲,马蹄踏在虚空里,溅起一片片灼热的火星。
而那些修士手里,都举着燃烧的火把。
不是普通的火焰,是掺杂了灵能与腐蚀法则的“焚灵火”——火把顶端的火焰呈诡异的紫黑色,烧得噼啪作响,火焰掠过之处,连虚空都泛起了扭曲的涟漪,显然能焚烧灵力与机械能量。
“净化!净化!”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顺着风飘来,成千上万的声音叠在一起,像滚雷般砸在天工城的护罩上:“焚尽源核残骸!净化一切病毒携带者!”“与源噬共生者,皆为异类!烧干净!”
紫黑色的火把连成一片,在天工城外织成了一张燃烧的网,狼烟冲天,将原本晴朗的晨光都染成了血色——那是真真切切的“焚天狼烟”。
“是清道夫联盟!”铁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机械义肢刚修好,此刻又握上了光剑,红色扫描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群疯子!竟然真敢打过来!”
林凡盯着那些举着火把的修士,他们脸上带着近乎狂热的决绝,有的人袍角还沾着西境废土的沙尘,显然是从那边赶来的。最前头一名骑着机械狼的修士,正举起火把指向天工城,声嘶力竭地高喊:“里面的人听着!交出所有源核碎片!销毁幼生体源核!否则——今日就焚了这颗‘源噬的毒瘤’!”
“他们疯了吗?”苏媚也赶到了观测台,看到城外的阵仗,脸色瞬间苍白,“天工城毁了,他们在西境边缘也活不了!”
“他们不这么想。”铁锋咬牙,光剑的光芒在他手中越发明亮,“他们觉得‘源核’是一切灾祸的根源——病毒是源核引来的,源噬的吞噬是源核招的,连我们活着,都是‘玷污’了虚空。只有把所有和源核沾边的东西全烧了,才算‘净化’。”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狠戾:“之前的噬法病毒,恐怕就是他们故意放进来的——放病毒没彻底毁了我们,就亲自带着火把来烧了。”
林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清道夫联盟的队伍里,有几人正操控着机械兽往护罩上喷射紫黑色的火焰。火焰撞在光幕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光幕上的符文竟真的开始消融,淡金色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那焚灵火,竟能克制天工城的防御阵!
“凡哥!他们要破罩了!”李虎握着长剑冲过来,指着护罩边缘一处正在冒烟的缺口,“要不要出去拼了?”
“不能硬拼。”林凡摇头,目光扫过城内——伤员还没安置好,防御阵刚修了一半,“启明”舰的核心程序还在重启,现在出去,等于拿鸡蛋碰石头。
他看向铁锋:“清道夫联盟有多少人?他们的焚灵火有没有弱点?”
“至少五千人,都是被十年前的病毒逼疯的死硬分子,悍不畏死。”铁锋快速道,“焚灵火靠腐蚀法则催动,怕本源能——但我们现在本源能供应紧张,灵械枢纽的备用能源之前对抗病毒用了大半,撑不了多久强袭!”
话音未落,城外传来一声巨响!护罩边缘的缺口被焚灵火撕开一道丈宽的口子,几名骑着机械鸟的修士瞬间冲了进来,手里的火把朝着下方的灵田区掷去——那里还种着刚恢复的灵谷,若是被点燃,天工城的粮食储备会瞬间告急。
“拦住他们!”铁锋怒吼一声,率先冲出观测台,机械义肢光剑横扫,将一名冲进来的修士连人带机械鸟劈成两半。
林凡紧随其后,混沌能量凝聚成拳,一拳砸向掷向灵田的火把。拳风与紫黑色的火焰碰撞,火焰被瞬间打散,化作细碎的火星消散——混沌能量能吞噬法则,正好克制焚灵火的腐蚀力。
“黑石!护着苏媚和伤员!”林凡大喊。
“知道了!”黑石举着石矛冲到安置点前,石矛横扫,将漏网的火星全部拍灭,对着伤员们大吼,“能动的都拿起家伙!这群疯子要烧咱们的家,跟他们拼了!”
天工城的修士们也反应过来,纷纷祭出法器,有的操控机械臂组成防御墙,有的御剑升空,与冲进来的清道夫联盟修士战在一处。一时间,城内城外杀声震天,紫黑色的焚灵火与淡金色的灵光交织,机械兽的嘶吼与修士的怒喝混杂,刚平静半日的天工城,瞬间又坠入了战火。
林凡一拳轰退一名修士,目光却死死盯着城外那名举着火把的领头人。那人骑着机械狼,正冷笑着看着城内的混乱,仿佛在欣赏一场早已注定的毁灭。
林凡心中一沉。
清道夫联盟的突袭太突然,时机太准——正好卡在病毒危机之后、天工城最虚弱的时候。这绝不是巧合。
除非……他们早就知道病毒会爆发,甚至和病毒爆发本身,就脱不了干系。
而那隐藏在背后的、引导着一切的力量,到底是清道夫联盟的疯狂,还是……源噬的意志?
城外的焚天狼烟越烧越旺,护罩的缺口越来越大,林凡握紧拳头,掌心的噬灵玉微微发烫。
看来,这场仗,不仅要守住天工城,还要问清楚——十年前的真相,和这一次的病毒危机,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