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斯的突然喝止,让原本战意沸腾的干部们大为不满。
史基转过头,金色长发被海风吹动,叼着雪茄神色不善:“搞什么啊,洛克斯?别拦着我们!正好拿这些大块头帮老子磨磨刀!”
凶抱背着那把单刃斧,表面上维持着一贯的高冷模样,却在这时冷不丁地嘲讽道:“哼,蠢货。就你这身板,恐怕还不够艾尔巴夫之王一口唾沫淹。”
“你说什么?!你这混蛋想现在就来一架吗?!”史基瞬间暴怒,几乎要拔刀相向。
两人顶着头对骂,像是针锋相对的公牛,火药味十足。
就在这时,对面那艘巨无霸般的巨人战舰“纳吉尔法号”的船头,出现了艾尔巴夫之王,哈拉尔德的身影。
“洛克斯!”
众人望去,只见艾尔巴夫国王哈拉尔德巍然屹立在船首,身前身后是上百名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巨人族精锐战士。
他剃光头发的头颅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眼神复杂地俯视着下方那艘相比之下显得“娇小”的“吉贝克之剑号”。
“我受世界政府之命,前来阻止一支被女人冲昏头脑、即将误入歧途的海贼团!”
“若是我们艾尔巴夫战士豁出一切,击沉你们那艘小船,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他微微侧身,眼睛瞥向远方的海平线:“看到那艘船的轮廓了吗?世界政府的眼睛,可是一直在盯着我们!你毫无胜算!”
洛克斯顺着方向瞥去,果然在遥远的海天一色处,隐约看到一个小黑点。
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笑了,笑容中充满了讥讽:
“所以,吾友,你觉得这样做,就能在世界政府那里赚取更多‘功绩’,然后顺利让艾尔巴夫加入到他们当中吗?”
“你也太瞧不起我们洛克斯海贼团,也太瞧不起你自己了吧?‘大块头之王’?啊哈?”
他继续朗声道,声音清晰地传遍双方舰队:“世界政府那帮杂碎,只不过是想看到我们相互厮杀,两败俱伤!即便你最后‘成功’阻止了我们,他们也不会真正赦免和接纳巨人族!”
“因为不管你做了什么,在他们眼里,你终究不过是一个想要改变古老传统、不安分的‘疯王’而已!你们永远无法像海军那样,成为他们最忠实、最听话的狗!”
哈拉尔德的眉头紧紧蹙起,他知道,洛克斯的话残酷却是事实。
但即便如此,为了艾尔巴夫的未来,他必须争取这一线希望。
洛克斯看到他的反应,知道对方内心已然动摇。
脸上的讥讽稍稍收敛,放缓了语气:“聊几句吧,吾友。就一会儿。”
片刻后,在巨人族战士们困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洛克斯和王临渊登上了“纳吉尔法号”巨大的甲板。
洛克斯和王临渊坐在围栏上,哈拉尔德亲手为他们斟满了对人类而言如澡盆般巨大的酒碗。
哈拉尔德率先端起一个酒桶,豪饮了一口,然后深深地看了王临渊一眼:“临时没有准备人类规格的酒杯,将就吧。”
周围的艾尔巴夫战士们看到他们的王竟然和敌人共饮,纷纷发出不解和不满的嗡鸣:“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是来战斗的吗?”
哈拉尔德抬起巨大的手掌,示意他们安静,却没有解释。
洛克斯端起那巨大的酒碗,灌了一口,酒液洒了他一身,他却毫不在意。
他放下酒碗,神色变得异常认真:“实不相瞒,吾友,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指了指身边的王临渊,“这个男人,会助我成就大事。”
哈拉尔德回忆起不久前在【冥界】被王临渊那隔空一拳重创的场景,胸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沉声道:“如果指的是实力的话,我认可这一点。”
“但你要明白一点,洛克斯。以界政府的体量,它的根基和力量绝非一个人就能撼动,无论那个人是谁。”
王临渊平静地接口道:“艾尔巴夫之王,我尊重你身为一国之主,为族群未来所做的考量和牺牲。但世界政府的制度早已从内部腐朽,天龙人的统治建立在无尽的压迫之上。”
“正因为它庞大且根基深厚,才更需要我们这些拥有‘力量’且不愿屈服的人,去尝试撬动这颗早已锈蚀的巨钉。”
“如果连我们都不去做,还能指望谁?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还是那些被天龙人奴役、早已失去希望的各族奴隶?无论别人如何看,这,至少是我的理由。”
洛克斯闻言,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哈哈大笑:“沃哈哈哈!说得好!现在知道老子为什么要带着他了吧?!”
哈拉尔德内心受到巨大的震动,他看着王临渊,又看看洛克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
洛克斯笑罢,语气再次变得低沉而神秘:“其实,我另有目的。既然你会出现在这里拦截,应该已经猜到我们的去处了吧?”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现在,我来告诉你一件连我的船员们都未曾透露的事……”
与此同时,在“吉贝克之剑号”上,凶和史基已经被其他人劝开。
凶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对面巨船上“相谈甚欢”的三人:“时间应该相当紧凑吧?洛克斯这家伙到底在磨蹭什么?”
史基难得地赞同了凶一次,焦躁地吐出一口烟圈:“啧,难得和你意见一致。那几个家伙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谈心?我亲爱的夏琪可是还在等待老子去救援啊!”
“纳吉尔法号”船头,洛克斯脸上带着一种复杂而莫名的笑容,缓缓说道:
“【戴维·d·吉贝克】……这才是我的全名。一个代表着数百年来,始终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在世界政府头顶,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的族群。”
“我们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传说中的海贼,【戴维·d·琼斯】。因为某些历史,我们一族不得不生存在不见天日的地下世界,才能勉强苟延残喘至今。”
王临渊眉头微蹙:戴维一族?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世界政府忌惮到这种程度?
仅仅是因为‘d’吗?那个‘神之天敌’的称号背后,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哈拉尔德也是第一次听说“戴维”这个姓氏,巨大的脸庞上写满了困惑,显然也不了解这背后的秘辛。
洛克斯灌了一口酒,看出了两人的疑惑,摆了摆手:“具体的历史……已经淹没在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我不知道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还是这个姓氏本身背负着某种‘诅咒’……两年前,我有了妻儿。”
他顿了顿,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温柔:“我带他们回到了戴维一族世代隐藏的故乡,以确保他们母子不会受到外界的威胁。”
“在那里,他们必须仰仗家族的庇护,所以……我的妻儿,暂时是安全的!”
王临渊内心一震:神之谷?!洛克斯的妻儿……竟然在那里?!是谁?
哈拉尔德沉吟了片刻,巨大的眼睛盯着洛克斯:“如此一来,我便知晓你妻儿和家族藏身之地了。为什么?你要把自己的致命弱点暴露给我?”
洛克斯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因为我的故乡……那个戴维一族最后的庇护所……就在神之谷!”
哈拉尔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难道说……世界政府这次把‘狩猎游戏’设定在神之谷,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戴维一族的存在?”
“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你和你的家族?夏琪和游戏只是诱饵?!”
“不,我认为恰恰相反。”王临渊突然插嘴,他思维飞速运转,结合已知信息分析道。
“神之谷聚集了大量天龙人,他们反而最不希望洛克斯出现在那里,那会威胁到他们自身的安全。”
“将‘狩猎游戏’设立在神之谷,或许是世界政府偶然发现了‘戴维一族’藏匿的痕迹,想借此清剿。但他们绝对不知道……洛克斯本人,就是‘戴维’!”
洛克斯脸上难得露出赞赏和认可的笑容,用力拍了拍王临渊的肩膀:“沃哈哈哈!正是如此!分析得一点没错!”
紧接着他的笑容收敛,语气变得深沉:“王临渊,我越来越觉得,你我的相遇,仿佛是某种伟力、甚至堪称命运的牵引!一切似乎都不可避免!”
“他们抓走夏琪,是犯下了触怒所有人的大错……而我真正无法放下的,是那藏在神之谷的妻儿!”
“我只要确保他们安全无虞,便可安心放手一战!”
“所以,吾友哈拉尔德……”洛克斯目光灼灼地看向巨人王,伸出了手,“抛开那些狗屁政府的命令!请助我一臂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