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狂暴的石猴听到曲调,猩红的双眼微微一滞,挥舞着利爪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周身的淡青色灵光似乎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二位,手下留情。”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林间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快步跑了出来。
她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梳着简单的发髻,发间别着一支竹簪,身上的青衣剪裁利落,腰间系着一条浅色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只巴掌大的青竹笛。
可当她看到石猴还在龇牙咧嘴地朝着刘图和守卫低吼,爪子依旧紧紧攥着刀,甚至还在用力抓挠刀身时,脸色微微一变。
她连忙停下脚步,从腰间解下青竹笛,将笛子横在唇边。指尖轻轻按在竹笛的孔上,一缕淡绿色的元气从她的指尖溢出,顺着指尖注入笛身,笛身上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绿光。
随着她轻柔的气息吐出,一道清澈婉转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
那旋律似春雨滋润山林,又似溪流穿过岩石,带着温暖的气息,在乱石地上空轻轻回荡。原本躁动不安的石猴听到笛声,猩红的双眼渐渐恢复了些许清明,抓着长刀的爪子慢慢松开。
它周身的淡青色灵光也开始变得柔和,光芒渐渐黯淡,最终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光晕。
女子继续吹奏着,旋律时而加快,如同欢快的鸟鸣。时而放缓,如同轻柔的耳语,像是在与石猴轻声对话。
石猴晃了晃脑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又带着一丝依赖。它的身形在笛声中慢慢缩小,灰褐色的毛发褪去了灵光,恢复了原本的颜色,最终化作一只巴掌大的石猴,浑身的毛发柔软蓬松,看起来乖巧了许多。
它顺着笛声的方向,轻轻跳下岩石,一步步走到郭弦屏的脚边,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她的掌心。
女子停下吹奏,将竹笛别回腰间。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石猴的脑袋,石猴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指尖,发出细微的 “吱吱” 声。
随后,她转向刘图和守卫,微微躬身致歉道:“实在抱歉,这兵灵是我的伙伴,只是近日不知为何,它总被一股莫名的气息惊扰,频频失控,惊扰了二位,还望二位海涵。”
方才还紧绷着神经的守卫顿时松了大半。他握着长枪的手微微一收,枪尖顺势垂落在地。
再看他方才严肃的脸庞,此刻竟露出几分憨厚的笑意,抬手摸了摸后脑勺,铠甲的鳞片随着动作轻轻摩擦,发出细碎的窸窣的声音,“原来是郭弦屏小姐,没事没事,误会一场罢了。”
郭弦屏闻言微微一怔,握着石猴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守卫,对方身着玄铁铠甲,肩甲上刻着淡淡的云纹,胸前的护心镜反射着林间的微光,看起来像是军中值守的兵士,可她却不记得自己与对方有过交集。
“你认识我?” 她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指尖轻轻梳理着石猴背上的绒毛,安抚着依旧有些怯生生的小家伙。
守卫连忙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恭敬道:“一月前,郭本清先生在武场开授枪术课,我特意赶去旁听。当时小姐就站在先生身侧,还帮着整理过枪谱,我瞧着小姐的青衣和竹笛,便记在了心里。” 他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遇上,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小姐莫怪。”
“原来如此。” 郭弦屏恍然大悟,脸上的警惕彻底散去,她轻轻颔首,“是我未能看管好兵灵,扰了二位,该说抱歉的是我。”
两人说话间,刘图已弯腰走到散落的乱石旁,捡起自己的长刀。
他握着刀柄,缓缓将长刀举起,借着林间的光线仔细端详。
刀身依旧锋利,只是刀刃上那层淡淡的青光。
刘图收起长刀,将其重新悬在腰间,转身看向郭弦屏。他快步走上前,目光落在对方掌心乖巧的石猴身上。
那小家伙此刻正缩在郭弦屏的掌心,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全然没了方才狂暴的模样。
刘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轻声问道:“郭姑娘,多谢你及时制止了它,不然我这刀恐怕就要被它带走了。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这兵灵为何会化作人的模样?又为何偏偏盯上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