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国庆长假,周延彻底摒弃了那种赶场式的旅游模式。他只带着林南笙,细细品味北京及周边独有的、沉淀了数百年时光的醇厚秋韵。
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身边这个人儿似乎格外怕热,体力也并非她的强项。
往往只是从地铁站慢悠悠散步到某个小店的胡同口,她的鼻尖和额角就会渗出细密晶莹的汗珠,白皙的脸颊泛起运动后健康的红晕。
“北京的秋天,怎么太阳还这么…兢兢业业?”林南笙小声嘟囔,用手背轻轻蹭了一下额角,语气里带着点被热浪偷袭的无奈。
周延笑着递过早已备好的冰凉湿巾:“秋老虎嘛,名不虚传。累了就说,我们随时找地方歇脚,喝杯酸梅汤。” “还好,”她总是这样回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愿扫兴的倔强。
尤其是在爬那段以陡峭着称的长城时,这份“倔强”尤为明显。林南笙努力调整呼吸,跟着周延的步伐,但爬不了几个烽火台,她的呼吸就明显变得急促起来,额发被汗水濡湿,几缕柔软的碎发乖巧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累了?”周延立刻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眼里满是关切。他拿出随身带的便携小风扇,打开对着她吹送清凉的风,又从背包侧袋抽出一张柔软的纸巾,极其自然地、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拭额角和鼻翼的汗珠。
“还好,”林南笙气息不稳,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下意识地想躲开,“就是……有点热。”她觉得自己汗涔涔、略显狼狈的样子不太雅观。
周延却不由分说,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条吸汗性极好的运动汗巾,仔细垫在她后背衣服里,动作熟练得像照顾小朋友。 “热就别硬撑,”周延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想去牵她的手。 林南笙却微微缩了一下手,小声说:“手有汗…” “不许松手,”周延坚定地握住她微湿的手,十指紧扣,“汗有什么关系?我牵着你,慢慢走。”
吃东西时,面对琳琅满目的京味小吃,林南笙每样都好奇地尝一两口,但似乎天气影响了食欲,吃得并不多。最尴尬的是,她肠胃似乎有些敏感,跑了三趟厕所。每次都不让周延靠近门口,偏要自己处理好,确认通风完全没有味道了,才红着脸让周延进去。周延笑着等她出来便把她搂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轻轻帮她捂着微凉的小腹。
后面几天,他们放慢了节奏。穿梭在曲折幽深的胡同里,听着自行车铃叮当作响,看大爷在落了叶的槐树下凝神对弈;在钟鼓楼下感受时光的流逝,悠哉悠哉。
某天下午,他们在一个有着巨大金黄银杏树的宁静公园里散步。走累了,便找了一张能看到粼粼湖光的长椅坐下,像两个真正的老北京一样,悠闲地看着人来人往,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
“累了?”周延很自然地将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个松缓却充满保护意味的姿态。 “嗯,有点。”林南笙彻底放松下来,身体柔软地靠向椅背,甚至微微向他这边倾斜,眯起眼感受着混合了干枯草木清香的微风,享受这片刻彻底的慵懒。 “你看那边,”周延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一对正在默契配合、试图将一只沙燕风筝放上天的老夫妻,他们的银发在秋日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我们老了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林南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微微上扬:“那还挺不错的,老了还可以跑跑跳跳,精神头十足。” 周延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是呢,所以我家笙笙要加强运动才行,不然到时候风筝都追不上。” 林南笙立刻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软软地靠在他肩上撒娇:“唔…好累…” 周延低笑,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从天边那朵奇形怪状的云像还是小狗,聊到湖里那只划水划得歪歪扭扭、憨态可掬的鸭子船,再聊到晚上想去试试的那家据说肉片薄如纸、入口即化的老字号涮肉店。 周延:“晚上去‘南门’吃涮肉?据说他们家的麻酱调料是一绝。” 林南笙眼睛微亮:“好呀,不过我想试试糖蒜。” 周延:“没问题,管够。就是某人别吃完又跑厕所。” 林南笙嗔怪地轻轻撞他一下:“……周延!”
当午后阳光变换角度,变得有些刺眼时,周延会很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住了那片恼人的光线,然后拧开保温杯盖递过去:“来,喝点温水。”
为了错开返程高峰,他们提前一天结束了这趟悠闲的秋日之旅,回到了熟悉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