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马找到了!
我一个翻身上马,把小七放在身前,让侧身而坐,靠在我怀里。
“两位姑娘跨马而坐,我们要快,那些匪徒还会追上来的。”我提醒她们。
她们两个调整好坐姿,我们一起策马疾驰。
我一下子跑了很远,一回头发现她们没有跟上,赶紧掉头去找她们。
跑了一会,看见她们慢悠悠的过来了。
“这不行,太慢了!缰绳给我,你们趴在马背上。扶稳了啊!”我拉过她们的缰绳,试了试控制那匹马。
试了几次,那马已经与我配合了!
我一手拉她们的缰绳,一手拉着自己的马。
开始我慢跑了一段,渐渐找到感觉了,我开始加速,可是感觉还是不稳妥,怕她们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公子,我、我可以的!”那姑娘攥紧了缰绳,指尖泛白却抬眼望着我,声音虽轻却没带怯意:“让我再试试吧!”一个姑娘说道。
“那好吧!”我递回缰绳,然后告诉她策马疾驰的要领。
她开始慢走,我跟在后面。
“驾。”她双腿一夹,马速度渐渐快起来,终于跑起来了!
我也加快速度,追赶上去。
正疾驰间,东方天际忽然透出一抹浅白,天竟悄悄亮了。
晨光穿过林隙洒在马背上,连鬃毛上的露水都闪着光,我才敢松了松紧绷的肩,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七,她不知何时靠在我胸口,呼吸轻得像片羽毛。
我们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双腿像灌了铅,小腿麻得发僵,连夹马腹的力气都弱了些。
臀部被马背颠得又酸又胀,一松劲就想往下滑,抬手擦汗时,才发现握缰绳的手掌心也磨得发疼。
我竟是第一次知道,骑马原来是这种感觉!
那两位女子估计也是累的够呛吧!
可这附近没有人烟,我们不能停下来,要继续往前。
终于看到官道了。
“在坚持一会!”我对两位女子喊道。
她们对我点点头。
我们又跑了一段,终于看到驿站“荥阳驿”。
我们停了下来,但我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没有下马。
那两位女子倒是下马了,她们径直朝驿站里走去。
我坐在马背上,目光越过两位女子的肩头,往驿站里扫了一眼。
案台后的驿丞原本正低头拨弄账簿,见那姑娘走近,竟立刻搁下笔,起身时腰弯得极低,双手还下意识理了理衣襟,连说话都放轻了语气:“姑娘可是要歇脚?小的这就让人备上房和热食。”
这姿态,绝非对普通百姓的客气,倒像是对着官宦家眷的恭敬。
我心里一动,再看那姑娘说话时,虽带着疲惫,却难掩从容,连驿丞递上茶水时,她指尖拈着茶盏的弧度,都透着几分养尊处优的气度。
“公子,快进来吧!”她转过身,朝我扬声招手,眼里带着真切的感激。
我却缓缓摇了摇头,握着缰绳的手又紧了紧——官家子女怎会独自出行遇匪?
不想那些,现在她们安全了!
若她真是哪位官员的女儿,驿站里必定会立刻通报官府,到时候人来人往盘问,我这一身匪衣、又带着个孩子,根本藏不住身份。
“多谢姑娘好意。”我勒着马,没往前挪半步,声音压得刚好够她听见,“我只是恰巧路过,能送你们到安全地方已是缘分。眼下还有急事要赶,就不进去叨扰了。”
她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正要开口再说,我已调转马头,靴底轻轻磕了下马腹:“姑娘在此等候家人便是,我先走了。”
马迈开步子时,我听见身后驿丞还在对那姑娘说:“姑娘放心,小的已经差人去巡检司报信了,您父亲的人想来很快就到……”
“父亲”二字入耳,我心里最后一点猜测也落了实。
我松了口气,没有回头。
我这七皇子的身份,不能在这荥阳驿里露了半分。
晨露还没散透,我往附近的村庄策马而去。
没走多远就见个围着竹篱笆的农家小院,土坯房顶上飘着缕轻烟,院里晒着的粗布衣裳在风里晃。
我放松了下来,只觉浑身骨头都在疼,连说话的力气都弱了。
小七已经醒了,我准备抱她下马。
眼前忽然一阵发黑,腿一软就往地上栽。
“哥哥……”迷迷糊糊中听到小七喊我。
“小七,我怎么了?”我睁开眼睛,浑身还是疼痛。
我看到自己现在躺在床上,房间很简陋。
“哥哥,醒了!你昏倒了!应该是太疲累了!你已经昏死一天一夜了。阿禾姐姐收留了我们。”小七说道。
“一天一夜!这么久吗?”我一点意识都没有。
就听见院里传来粗声粗气的叫喊:“阿禾!欠俺家的两斗米,今天再还不上,就把你这破院抵了!”
我赶紧坐起来,不知道发生何事?
柴门“哐当”被踹开,一个穿短打的壮汉叉着腰站在院里,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眼神直往房里瞟。
院里的青布裙姑娘——该是叫阿禾,手里的木盆“咚”地砸在地上,水溅了一地,却攥着衣角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却没跑:“王、王大叔,再宽限我几天,等我把这季的菜籽卖了,肯定还你……”
“宽限?”壮汉冷笑一声,抬脚踢飞院角的柴堆,“去年你爹走的时候就欠着,拖到现在还想赖?今天要么还米,要么跟俺走,给俺家当使唤丫头!”
我心口猛地一揪。
阿禾的肩膀抖得厉害,眼眶红了,却还是死死护着身后的房门,像护着最后一点东西。
壮汉说着就要伸手拽阿禾。
我嘱咐小七不要出去,藏好,我大喊一声:“住手!”
壮汉看见我,愣了愣,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神多了几分警惕:“你是谁?少管闲事!”
我没管他的叫嚣,只慢慢挪到阿禾身边:“她欠你的米,我替她还。但你要是再动她一下,今天这事,没完。”
阿禾猛地抬头看我,眼里满是惊讶,连攥着衣角的手都松了些。
壮汉盯着我看了半晌,大概是被我豁出去的模样唬住,又或许是怕真惹出事,啐了口唾沫:“行,三天!三天后要是见不着米,俺连你一块儿找!”说罢,甩着袖子带着人走了。
院里静下来,只剩阿禾轻轻的抽泣声。
我靠在墙上,浑身卸了力,那酸痛感又回来了。
阿禾擦了擦眼泪,扶了我一把,声音轻得像羽毛:“公子,谢谢你……可你这样,会惹上麻烦的。”
“阿禾姐姐,我哥哥可厉害了!”小七从房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