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醒来,胸口已经没有那些不适的疼痛了!
我稍稍动了一下身体,后背的疼痛感突然袭来。
“七哥,你终于醒了!别动!”九弟对我说完对外喊道:“李御医,快,七哥醒了!”
我望着九弟眼下的青黑,哑声道:“九弟,你一直守着我?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不会有事的。”
他伸手探了探我额头:“七哥,我很好,守着你我才安心。”
说话间,李御医已快步进来,重新诊脉后抚须道:“殿下脉象渐稳,内伤已无大碍,只是后背瘀伤未愈,仍需静养。”
我松了口气,刚要起身,九弟已按住我:“躺着就好。”
他声音放柔,“皇后娘娘昨天守到后半夜才回宫,临走前还再三叮嘱,让我一有动静就去回话。她老人家这一天一夜没合眼,刚才还遣人来问了三次。”
我心头一暖,又有些愧疚:“让母后担心了。”
“你平安就好。”九弟端过温水喂我喝下,“我这就遣人去给她报平安,让她放心。”
窗外晨光正好,照在他疲惫却亮堂的脸上。
我忽然想起昨日他抱着我奔回宫中的模样,喉间微涩:“辛苦你了。”
他笑了笑,眼里带着释然:“跟七哥还说这个?你好好养伤,比什么都强。”
正说着,殿外传来宫女回话:“九殿下,皇后娘娘内侍又来了,问七殿下醒了没有。”
九弟起身整了整衣襟:“我这就去。”他回头看我一眼,眼神明亮,“等我回来。”
我侧身躺着,想起那些黑衣人,个个杀招狠绝,配合默契,倒不像江湖的杀手,更像训练有素的军队。
他们的招式让我想起来,当年我还是小豆芽时,初入皇宫,误打误撞,意外遇到九皇子被行刺,救了九皇子。
那个挟持九皇子的黑衣人的招式与昨日林中伏击我们的黑衣人的招式极其相似。
难道这些黑衣人不是相党余孽?
还有另外不知势力在窥伺皇权?
我猛的想起来,当年小豆芽初入掖庭局别院,被宫女安排在那处等待,也不知是何缘故?
却意外救了九皇子,而后才去七皇子处!
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好的!
就在我思索之际,殿门被轻轻推开,九弟回来了!
他坐在我床前,表情有些凝重的说道:“皇城司已经展开调查,那些黑衣人招式带着军中痕迹,绝非寻常江湖人。”
居然和我猜想的一样!
我没有接他的话, 直接问他:“九弟,你还记得当年行刺你的人吗?小豆芽救了你那次。”
九弟脸色微变,沉思片刻:“我想起来了,那刺客的招式与昨日的黑衣人十分相似,虽然,我当时的功夫不高,”
“掖庭局别院,小豆芽一个刚入宫的农家女,为何会被安排在那里等消息?又恰好遇上你被行刺?”我问九弟。
我一直在延和院住了这么多年,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出了一趟远门,遇到这么多事情,难道都是巧合?
九弟沉吟道:“我这就命人去查,不过已经过去七八年了,估计查起来有些麻烦。难道当年的行刺,还有如今的伏击,都与……”
“未必是冲着我们。”我打断他,“或许他们要的,是搅乱朝局。”
“小心些。”我叮嘱道,“这股势力藏了这么久,定然不好惹。”
我望着窗外的日光,忽然觉得这庆宁阁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但只要身边有他,有那些肯并肩的人,再深的暗涌,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此时,殿外内侍通报:“启禀殿下,皇后娘娘懿旨,赐来燕窝粥与莲子羹,以慰七殿下。”
我与九弟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暖。
很快,皇后宫中的掌事嬷嬷领着两名小太监,端着食盒进来,恭敬地奉上:“娘娘听闻七殿下苏醒,特命奴婢将张府献上的燕窝粥,与宫中御膳房新熬的莲子羹一同送来。”
我微微一怔,“张府?”
嬷嬷笑着回话:“回七殿下,是新任开封府右少尹张大人的千金,得知殿下龙体欠安,特命贴身嬷嬷按她亲授的方子熬了粥,托人送到娘娘跟前。娘娘见其心诚,便命与莲子羹一同赐下。”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张若兰的心意,竟以这样的方式送到了我面前。
九弟接过食盒,亲自为我盛了一碗燕窝粥,笑道:“张姑娘有心了。七哥,你尝尝。”
“张嘴。”九弟笑起来,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粥香清润,入口即化。我确实是饿了,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九弟又给我盛了一勺莲子羹,清甜的莲子香漫开来,压下了药味,也压下了那些翻涌的疑虑。
他低声道:“母后和张姑娘都惦记着你,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我点了点头,心中那份因刺杀而生的阴霾,似乎被这一碗粥、一勺羹,悄悄驱散了。
一碗莲子羹又见底了!
“七哥,你真是饿了呀!”九弟带着微笑。“这莲子羹真香甜啊,看你吃得津津有味的。”
“没有你香!”我下意识的说出这话,赶紧闭嘴。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放下碗,坐得离我更近了些,那幽香直冲脑门!
我想往后靠,可是一用力,后背疼得紧。
“别动。”他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意。
“我扶你躺下,你现在需要静养,不可动其他心思。”他轻轻扶着我的肩膀,我借着他的力,侧躺下来。
他把我放平,并没有马上起身,“阿玉。”他在我耳边轻轻唤了一句,热气喷到我的脖子上,痒痒的。
我耳尖发烫,偏过头避开他的气息,后背的疼倒成了掩饰慌乱的借口:“别闹,我的后背。”
他指尖在我肩头停了停,终究是收了回去,只替我掖了掖被角,声音低得像叹息:“知道了。”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发梢,那缕幽香缠着药味漫过来,挠得人心头发痒。
我闭着眼不敢看他,却能感觉到他没走,呼吸声就在耳畔不远不近地悬着。
“七哥,”他忽然开口,带着点试探,“等你好了……”
“等我好了,先查清楚那些黑衣人。”我抢在他前头开口,指尖悄悄攥紧了锦被。
他沉默片刻,低低笑了声:“好,听你的。”
殿内静下来,只有香炉里的烟丝丝缕缕往上飘。
我知道他还在看我,像小时候那样,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
可有些话,只能藏在药香里,藏在彼此都懂的沉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