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设在城中顶级的酒店宴会厅,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金钱权力交织的特有气息。
闫落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眉宇间是惯有的、带着几分不耐的骄矜。他甫一出现,便吸引了全场目光,不断有人上前寒暄攀谈。他游刃有余地应付着,语气疏离却又不失礼数,举手投足间是自幼熏陶出的贵气与威仪。
赵昱竹跟在他身侧,同样是一身合体的西装,颜色是低调的深灰色,却愈发显得他身形清颀,气质干净。他微微低着头,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闫落目光扫过来时,回以一个温顺的、带着依赖意味的浅笑,恰到好处地扮演着“被太子爷带来见世面的安静男伴”角色。
没人会过多注意他,除了惊叹于他过于出色的容貌和能被闫落带在身边的特殊待遇。在这些人精似的宾客眼中,他更像一件精美的附属品。
闫落被一位世交叔伯拉住谈论近期金融市场波动,一时脱不开身。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赵昱竹,用眼神示意他稍等。
赵昱竹乖巧地点点头,低声道:“我去那边拿点喝的。”
他转身走向餐饮区,步伐从容,背脊挺直。脱离了闫落身边那种无形的聚光灯,他周身那种温顺无害的气息似乎悄然沉淀下去,显露出内里更为沉静的底色。
就在他取了一杯苏打水,准备找个角落等待时,旁边几个看起来像是跟着长辈来的年轻富二代,正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传入他耳中。
“看见没?闫家那位带过来的,就那个转学生,长得倒是不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啧,还能有什么手段?攀高枝呗。听说家里穷得叮当响,要不是靠着闫落,他能进这种地方?”
“看着挺清高的,私底下不知道多主动呢……”
话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某种下流的臆测。
赵昱竹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垂眸看着杯中清澈的气泡,仿佛那些污言秽语与他无关。
然而,就在那几人越说越不堪,甚至提到了“床上功夫”之类的字眼时,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
“几位是在讨论东南亚新兴市场的劳动力成本优势吗?我最近恰好看到一份分析报告,认为单纯比较绝对成本可能忽略了基础设施和供应链成熟度带来的隐性成本。”
几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刚才他们议论的对象,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那笑容温和有礼,眼神却清亮透彻,仿佛能洞穿人心。
说话的那人,正是赵昱竹。
他语气平和,用词专业,直接将话题引到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却又恰好是其中一人父亲最近在头疼的投资问题上。
那几个纨绔子弟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被带偏了。其中一个家里做外贸的,忍不住接了一句:“隐性成本?怎么说?”
赵昱竹从容不迫,条理清晰地列举了几点,从物流效率到政策稳定性,再到劳动力素质对长期产能的影响,分析得深入浅出,逻辑严谨,完全不像一个高中生能有的见识。
他声音不高,却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周围几个原本在看热闹的、真正有些见识的年轻商业精英,也不由得被吸引,加入了讨论。
很快,这个小圈子的谈话内容,就从低俗的八卦变成了正经的商业探讨。赵昱竹在其中并不喧宾夺主,但每次开口,都能切中要害,提出独到的见解,引得几人连连点头,看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惊讶和探究。
他仿佛无意间,就在这片觥筹交错的浮华之地,开辟了一个小小的、属于知识和思维的清净角落。
当闫落终于摆脱应酬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的小男友被几个圈子里以眼高于顶着称的年轻一辈隐隐围在中间,神情自若地谈论着什么,那些人脸上竟带着几分信服。而之前那几个嘴碎的,早已讪讪地躲到了一边。
闫落脚步顿住,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化为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一直知道赵昱竹聪明,成绩好,但此刻对方身上流露出的那种从容与洞见,是超越了课本知识的、属于现实世界的敏锐和格局。
这绝不是普通高中生能具备的。
赵昱竹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结束了谈话,朝那几人微微颔首,然后快步走向闫落,脸上重新挂上那副带着点依赖的温软笑容,仿佛刚才那个侃侃而谈、光芒内敛的人只是幻觉。
“落哥,你忙完了?”他自然地挽住闫落的手臂,声音轻柔。
“嗯。”闫落应了一声,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扫了一眼那边神色各异的几人,没多问,只是揽住他的腰,低声道,“无聊了?我们回去。”
“还好。”赵昱竹靠着他,仰起脸,眼神清澈,“只要能跟着落哥,就不无聊。”
回程的车上,气氛有些沉默。
闫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刚才跟他们聊什么?”
赵昱竹似乎有些困倦,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声音带着点迷糊的鼻音:“没什么,就随便聊聊经济什么的……他们好像挺懂的。”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将刚才的锋芒尽数收敛,又变回了那只依赖人的、需要被保护的小猫。
闫落低头,看着他恬静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长睫,心中疑虑未消,却又被一种更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覆盖。无论他的小状元背地里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此刻在他怀里,就是完全属于他的。
他收紧手臂,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以后离那些人远点。”他语气带着惯有的霸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听落哥的。”赵昱竹在他怀里蹭了蹭,乖巧应道。
嘴角,却在闫落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远点?当然不会。
那些曾经轻视他、欺侮他、甚至间接导致他母亲操劳过度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的,不仅仅是报复。他要站在足够高的位置,高到足以将他的落哥牢牢护在身后,让任何人都无法再伤害他分毫,也无法再以任何理由,将他们分开。
车子驶入别墅区,赵昱竹忽然轻声开口:“落哥,过两天……周末,我想回趟家。”
闫落挑眉:“回家?”他以为赵昱竹说的是那个破旧的老房子。
“嗯。”赵昱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和不易察觉的紧张,“我妈妈……她想见见你。可以吗?”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带闫落去见他的家人。不是那个象征着权势和财富的闫家主宅,而是属于他赵昱竹的、贫瘠却真实的的世界。
闫落看着他眼中那抹混合着希冀与不安的光,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他哼了一声,捏了捏赵昱竹的脸颊,语气依旧很拽:“行吧,正好看看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出你这么个小麻烦精。”
赵昱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辰。他主动凑上去,在闫落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带着感激和爱意的吻。
“谢谢落哥。”
他知道,踏出这一步,意味着他将自己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彻底向闫落敞开。
但他愿意。
因为他爱这个看似霸道、实则对他心软得一塌糊涂的太子爷。
而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以及……他的人。
【赵昱竹的幸福值稳定在70%。对未来的规划与对爱人的守护欲,成为他新的幸福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