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条狭小的甬道里,墙壁是粗糙的青灰色岩石,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头顶每隔数丈悬着一颗黯淡的夜明珠,勉强照亮前路。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还夹杂着点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白灵定了定神,扶着岩壁站起身。她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修为,留在这灵气稀薄的下界就是个定时炸弹——一旦渡劫,别说这方小世界能否承受得住炼虚境的雷劫,恐怕整个下界都会被雷霆劈成焦土。
当务之急,是找到出去的通道。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蠢蠢欲动的灵力,像寻常修士般运转起元婴初期的气息,小心翼翼地拨开甬道尽头垂落的藤蔓,一步步走了出去。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
前路未卜,但至少,她暂时脱离了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掌控。只是那句“妖族同根同源”仍在心头盘旋,像根细刺,扎得她隐隐发疼。
白灵拨开藤蔓的手猛地一顿,预想中茂密的原始森林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豁然开朗的青石广场。广场边缘的火把噼啪作响,将周围的景象映照得忽明忽暗,空气中除了潮湿的土腥味,更混杂着浓郁的血腥气与灵力碰撞的灼热感。
她下意识地矮身躲在广场入口的石柱后,心脏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狂跳不止。视线扫过混乱的场中,瞳孔骤然收缩——只见广场中央的空地上,数道身影正打得难分难解,琼华仙阙的月白法袍与驭兽宗的灰褐劲装交错翻飞,灵力匹练与兽爪虚影在火光中炸开,每一次碰撞都震得地面簌簌落灰。
而就在这片混战的边缘,一抹熟悉的月白身影让白灵的呼吸瞬间停滞。
温子珩躺在碧落的膝头,往日里总是带着温润笑意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青灰。他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浸透,那抹刺目的红像一朵骤然绽放的妖花,顺着衣料的褶皱蜿蜒流淌,在青石地面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碧落垂着眼,指尖的青竹长萧正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淡青色的灵力顺着萧声注入温子珩体内,可她紧抿的唇瓣与微微颤抖的肩膀,都在昭示着情况的危急。
“温子珩……”白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从未见过温子珩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那个总能在她狼狈时递过一瓶丹药、在她迷茫时温言指引的人,此刻竟脆弱得像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场中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思绪。墨寒川手握鎏金斩马刀,刀身流转着凛冽的金光,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将一头扑来的铁甲熊劈得连连后退,厚重的熊掌上鲜血淋漓。“驭兽宗的杂碎,敢伤我琼华弟子,今日定要你们血债血偿!”他额角青筋暴起,月白法袍被兽爪撕开数道口子,却丝毫不见退缩,刀锋转而直取操控铁甲熊的云浪。
云浪站在数头灵兽身后,脸上带着几分阴鸷的笑意,双手不断结印,指挥着身旁的金睛兽与毒蟒轮番攻击:“墨寒川,凭你也想护住这伙人?温子珩已死,琼华仙阙的脸面早就被踩在脚下,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他话音刚落,那头毒蟒便猛地喷出一道墨绿色的毒液,却被冷千凝挥出的墨玉短刃劈开。冷千凝身形如鬼魅,短刃在她手中化作数道残影,精准地刺向灵兽的要害,每一次出手都快、准、狠,转眼便让两头灵狐倒在血泊中。
“找死!”冷千凝的声音带着冰碴,墨玉短刃上的寒光比她的眼神更冷,“敢咒温师兄,我先割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