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冲破最后一重魔雾时,白灵掌心血光骤盛,太虚盏自袖中旋飞而出,盏口悬于舟首,如同一轮倒扣的银月。此前半个时辰的突围里,她一手扣着舟舵,一手挺枪,枪尖“破邪”二字在魔气中淬炼出金纹,每一次横扫都能将扑来的魔修咽喉洞穿。可魔群如潮,杀退一波又涌来一片,沈公子靠在舟壁上,指尖灵力结成的淡蓝屏障已布满裂纹,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痕迹。
“撑住!”白灵清喝一声,左手猛地松开舵盘,双指并作剑决指向太虚盏。那盏身骤然暴涨数倍,内壁浮现出繁复的星纹,一股强横的吸力瞬间扩散开来。最前排的小魔还未扑到舟边,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扯得身形扭曲,尖啸着化作缕缕黑气被吸入盏中。盏内传来细微的噼啪声,那是魔气被星纹灼烧炼化的声响,一缕缕莹白的灵气顺着盏身缠绕而上,一半融入白灵眉心,让她因持续控舟而苍白的脸颊泛起血色;另一半则被太虚盏自身吸收,银白盏身愈发剔透,星纹亮得几乎要溢出来;剩下的细碎灵光则散入虚空,化作点点萤火,落在途经的焦土上,竟让枯萎的草茎冒出了嫩芽。
沈公子看得微微一怔,原本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他曾听闻太虚盏是上古灵器,能净化万物邪祟,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他强撑着坐直身子,指尖灵力不再只护着自身,而是分出一缕缠上飞舟,帮白灵稳住航向。“左前方有魔将拦路。”他声音沙哑,目光却锐利如刀,精准锁定了隐在魔群后的黑影。那魔将手持骨鞭,鞭梢缠着淬毒的骨刺,正狞笑着驱动小魔们往前冲。
白灵眼中寒芒一闪,右手长枪“嗡”地一声震颤,枪尖金芒暴涨。她足尖点地,身形如箭般掠出飞舟,太虚盏紧随其后,盏口吸力再次增强,将魔将身边的小魔尽数吸走。魔将见状大怒,骨鞭带着腥风抽向白灵面门,却被她侧身避开,长枪顺势刺入魔将心口。“炼化!”白灵低喝,太虚盏猛地贴在魔将胸口,盏内星纹疯狂旋转,将魔将体内的浓郁魔气强行抽出。魔将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作一团精纯的魔气被吸入盏中。这一次炼化出的灵气格外浓郁,白灵眉心光芒大盛,连沈公子身边的灵力屏障都被溢出的灵气修补完整。
飞舟继续疾驰,身后的魔群越来越少。白灵回到舟上,重新握住舵盘,太虚盏悬在她肩头,偶尔还会自动飞出,将漏网的小魔吸入口中。沈公子靠在舟壁上,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开口:“你这盏,倒像是个行走的净化池。”白灵闻言微微笑了笑,额角的碎发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师父说,万物相生相克,魔气虽恶,炼化后亦是天地灵气的一种,不该白白浪费。”
说话间,前方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轮廓——补给处的结界泛着淡金色的光芒,城墙上的士兵已看到飞舟,纷纷举起武器欢呼。飞舟缓缓降落在结界内,白灵收起太虚盏,那盏身已恢复小巧模样,静静躺在她掌心,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她刚走下飞舟,便有医护兵迎上来,扶住了几乎站不稳的沈公子。
沈公子被扶着坐下时,还不忘看向白灵:“今日若不是你,我怕是……”话未说完便被白灵打断,她递过一瓶丹药,笑容明亮:“说这些做什么?我们不是一起回来了吗?”阳光透过结界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一路的血腥与疲惫。白灵掌心的太虚盏轻轻颤动,似在呼应着这后方的安宁,而她体内炼化的灵气仍在缓缓流转,为下一次出征积蓄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