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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带来的消息,如同在李长寿平静(表面)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古代修士洞府遗迹!这与他得到的无名兽皮册,与碎星矿脉深处那些古老的符文,隐隐构成了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链条。

危险与机遇并存。

李长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内门弟子触动禁制,消息开始在外门底层流传,这说明遗迹之事已非绝密,很可能已引起宗门高层的关注。接下来,那片区域恐怕会成为是非之地,监视、探查、甚至明争暗斗都不会少。

此时贸然前往,无异于火中取栗。

“必须谋定而后动。”李长寿压下立刻前往查探的冲动,将注意力放回眼前。提升实力,永远是第一要务。

他不再吝啬资源,取出一颗小比奖励的合气丹,纳入口中。丹药化作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药力,涌入四肢百骸。他运转《青云炼气诀》,引导着药力汇入丹田,那停滞许久的修为,开始缓缓增长。

同时,他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对那本无名兽皮册的研究,以及对新符箓的推演上。

兽皮册上的符文虽然残缺晦涩,但提供了一个更高层面的视角。结合矿脉岩壁上的“固”字符文实践,李长寿对符文结构的稳定性、灵力流转的关键节点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不再满足于模仿,开始尝试拆解、重组,意图创造出更适合自己、更有效的符箓。

数日后,静室中。

李长寿指尖灵力萦绕,在一张品质稍好的符纸上缓缓勾勒。笔下的符文结构,融合了兽皮册上一个代表“敛”的残缺单元,以及矿脉“固”字符文的部分结构,意图制作一张能够微弱收敛自身气息的“敛息符”。

这一次,他的动作沉稳了许多,对灵力的控制也更为精细。神识高度集中,感受着笔尖下符墨与符纸灵气的每一次细微交互,引导它们沿着玄奥的轨迹联结、固化。

终于,当最后一笔落下,整个符文结构猛地一亮,随即光华内敛,符纸上流动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灰蒙蒙光泽,成功!

李长寿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欣喜。虽然这“敛息符”效果恐怕极其有限,且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但这标志着他真正迈出了自创符箓的第一步!意义非凡!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珍贵的成功品收起,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尝试改良那半成品的“微效防御符”。

就在他沉浸于修炼与制符时,关于碎星矿脉遗迹的消息,果然在外门愈传愈烈,版本也越来越多。有说那是上古大能的坐化之地,藏有惊天传承;有说那是一处废弃的宗门秘库,灵石法宝堆积如山;更有甚者,说那是一位魔道巨擘的封印之地,凶险万分……

流言蜚语中,不少自恃实力或心怀侥幸的外门弟子,开始蠢蠢欲动,试图通过各种关系,接取前往碎星矿脉的巡逻或探查任务。

李长寿冷眼旁观,心中警惕更甚。水越来越浑了。

这一日,他正在百草阁处理一批新到的“冰心花”,此花性寒,需以特定手法剥离其外瓣,保留中心花蕊,是炼制几种清心丹药的辅料。钱管事踱步过来,看似随意地问道:“李师侄,听说你此前曾在碎星矿脉服役?”

李长寿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回钱师叔,是的,晚辈三个月前刚从矿脉回来。”

“哦?”钱管事压低声音,“那你可曾听闻,矿脉深处东三条岔路之后,近来有些异常?”

果然问到这了!李长寿露出回忆之色,继而带着几分后怕道:“晚辈确实去过那条岔路,里面……煞气极重,还有扰人心神的诡异低语。晚辈当时与几位同门险些被困其中,侥幸找到一处残破阵纹才得以脱身。至于近来异常,晚辈离开已久,并不知晓。”他将之前的经历半真半假说出,既点明了危险,又撇清了自己与近期异常的关系。

钱管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残破阵纹……看来传言非虚。据说那深处确有古禁制存在。宗门已派内门弟子前去探查,并加强了矿脉区域的守卫。你既熟悉那里,近期若有相关任务,还需谨慎。”

“多谢师叔提醒,晚辈省得。”李长寿恭敬道。钱管事这话,既是提醒,或许也带着一丝试探。

看来,宗门确实已经行动了。自己必须更加小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李长寿正在屋后练习新制成的“敛息符”效果,忽然心有所感,猛地转头望向碎星矿脉的方向!

并非听到了什么,也非看到了异象,而是一种源自神识的微弱悸动!仿佛他怀中那块拓印了矿脉符文的矿石,与极远方某个同源的存在,产生了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共鸣!

与此同时,他隐隐感觉到,那个方向传来一阵极其隐晦,但位阶极高的灵力波动,一闪而逝!

“禁制又被触动了?而且这次……似乎有所不同?”李长寿心跳加速。那共鸣感虽然微弱,却清晰地指向矿脉深处,与他感应到异物波动的方位几乎一致!

难道……遗迹的禁制,因为某种原因,出现了短暂的松动或变化?

机会!一个极其短暂,可能转瞬即逝的机会!

去,还是不去?

巨大的风险如同冰冷的深渊,横亘眼前。但那份可能与兽皮册、与符文之道相关的机缘,又如同诱人的蜜糖,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李长寿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天人交战。

苟住,活下去,一步步修炼,未必不能登临高峰。

但机缘难得,错过此次,或许再无机会接触那深处的秘密!

况且,如今宗门已介入,日后那地方必然被严格管控,再想靠近难如登天!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一味求稳,固然安全,却也可能错失蜕变的契机!

“富贵险中求……但求的是富贵,不是送死!”他深吸一口气,瞬间做出了决断。

去!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并且,一旦事不可为,立刻远遁,绝不贪恋!

他迅速返回屋内,开始检查自己的所有家当:

下品灵石还剩二十余块。

丹药:合气丹三颗(未服用),培元丹一颗(陈丹师赏赐),普通回气丹、疗伤丹若干。

符箓:成功品“敛息符”一张,“微效油腻符”两张(成功率低,存量少),“微光符”一张(时灵时不灵),半成品“微效防御符”三张(效果未知),以及若干绘制符箓的材料。

武器:普通钢刀一把(矿脉所得)。

杂物:无名兽皮册,矿脉符文拓印矿石,几页符文残篇,以及一些自己调配的零碎药粉药液。

他将可能用到的物品分门别类放入储物袋,钢刀悬在腰间。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那颗珍贵的培元丹吞服下去!

此丹药力温和醇厚,主要用于固本培元,但也能提供大量精纯灵气。他需要借此冲击炼气四层!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保障!

丹药入腹,化作滚滚热流,冲向四肢百骸。李长寿全力运转《青云炼气诀》,引导着澎湃的药力冲击炼气三层的壁垒。

一夜无话。

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李长寿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周身气息陡然攀升了一截,随即又被他以更强的匿气法门强行压制下去。

炼气四层,成!

感受着体内增长了近倍、且更加凝练的灵力,以及似乎也随之壮大了一丝的神识,李长寿心中稍定。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有立刻出发。而是等到日上三竿,外门弟子大多开始一日劳作或修炼时,他才悄然离开住处,没有前往山门,而是绕向后山一条罕有人至的小径。

他先是去了一趟百草阁,以“需要几种特殊药材练习调配”为由,从钱管事那里支取了一些并无大用、但气味刺鼻的草药边角料,又去杂物殿用几块碎灵兑换了几张最低级的“神行符”(能短暂提升赶路速度,但效果远不如御风术持久)。

做完这些准备,他已将可能引起怀疑的行为降到了最低。

午后,他施展匿气法门,将修为压制在炼气二层,贴上那张效果未知的“敛息符”(感觉周身气息似乎真的淡薄了一丝),然后激发一张“神行符”,沿着后山小径,快速向碎星矿脉方向潜行而去。

他不敢走大路,专挑林木茂密、地形复杂的区域穿行。一路上,他果然察觉到数道属于宗门巡逻弟子的气息,皆被他提前感知,借助地形和敛息符巧妙避开。

越是靠近矿脉区域,气氛越发紧张。明岗暗哨明显增多,空中偶尔还有御器飞行的内门弟子掠过,带来强大的灵压。

李长寿心中凛然,行动更加谨慎。他绕了一个大圈,从矿脉区域的侧后方,一处因山体滑坡而形成的隐蔽裂缝,悄然摸了进去。这里是他上次服役时,偶然发现的一条备用逃生通道,知道的人极少。

矿脉内部,依旧弥漫着那股熟悉的、令人不安的腥气和压抑感。但与上次不同的是,空气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凌厉的肃杀之气,显然是宗门加强了管控。

李长寿屏住呼吸,将敛息符效果催动到极致,如同鬼魅般在熟悉的矿道中穿行,避开几队巡逻的弟子,目标明确地朝着东三条岔路方向而去。

越靠近那里,他怀中那块拓印矿石的感应就越发清晰,与深处那未知存在的共鸣也时断时续地传来。

终于,他再次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幽深寒冷的岔路口。

与上次离开时不同,岔路口被人为地设下了一道淡金色的光幕禁制,散发着不弱的灵力波动,上面还贴着一张符箓,显然是宗门布置,禁止寻常弟子入内。

禁制之前,还有两名炼气五层的外门执事弟子值守,神色警惕。

李长寿潜伏在暗处,心中微沉。硬闯肯定不行。

他仔细观察着那道光幕禁制,以及周围的环境。禁制并非完全覆盖,与岩壁连接处,似乎因为能量流转不畅,存在几处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瑕疵。

或许……可以利用那几张半成品的“微效防御符”?它们结构不稳,灵力紊乱,若在特定位置激发,能否引起小范围的禁制扰动,制造短暂空隙?

这个念头极其冒险,成功率低得可怜,且极易暴露。

但此刻,似乎别无他法。他能感觉到,深处那共鸣的波动正在逐渐减弱,机会窗口正在关闭!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小心翼翼地从储物袋中取出那三张半成品“微效防御符”,将其中两张叠在一起,瞄准光幕与岩壁连接处的一处能量瑕疵点!

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激发符箓时,异变再生!

“嗡——!”

一声远比之前清晰的震鸣,自岔路深处传来!那淡金色的光幕禁制猛地剧烈波动起来,光芒明灭不定!

两名值守弟子脸色大变,立刻全神贯注维持禁制,其中一人急忙拿出传讯玉符,似乎要汇报情况。

就是现在!

李长寿当机立断,不再使用符箓,而是将全身灵力灌注双脚,那半生不熟的【御风术】催动到极致,如同离弦之箭般,趁着禁制剧烈波动、两名弟子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从光幕侧面一道因波动而产生的、转瞬即逝的缝隙中,猛地钻了进去!

身形没入黑暗的刹那,他反手将那张叠在一起的、灵力极其不稳定的半成品防御符,丢向了身后光幕波动最剧烈的地方!

“噗!轰!”

轻微的爆鸣声被深处更大的震响掩盖。那两张半成品符箓瞬间激发,产生了一小片混乱的灵力场,进一步加剧了光幕的紊乱!

“什么人?!”

“禁制有异常!快加固!”

身后传来值守弟子惊怒的呼喝声,以及更强烈的灵力波动。

李长寿头也不回,将【御风术】施展到极限,沿着熟悉的矿道,向着那共鸣传来的方向,亡命狂奔!

他知道,自己只有极短的时间!必须在宗门高手赶来之前,找到那机缘所在,并且……活着离开!

黑暗的矿道中,只有他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以及怀中那越来越清晰的、源自符文拓印的灼热感。

前方,等待他的,是机缘,还是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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