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凝咬着牙后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带着火星:“那个恶心的阴沟老梆子……不急。”
她顿了顿,往前逼近一步,那架势不像论道,倒像要抄起混沌神鼎把对面那张冰块脸闷进去炼了,“来,我有个更重要的事——想和神尊大人好好论·道·论·道!”
君墨寒英挺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那深如宇宙星渊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名为“困惑”的情绪。
这女人……怎么火气更大了?刚刚那句‘从心所言’难道不是完美体现了他神言如山的威严和……嗯,某种程度上的真诚?
他正不解,脑海里突然像被九天神雷精准劈中——轰隆!
上次!帝凰殿!那个混乱的、为了气她而故意制造的瞬间交错……他的手!那位置!那触感!
君墨寒的身体瞬间僵住!那号称能承载星河运转的脊柱骨,似乎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轻响。冰封万载的俊脸上,第一次,极其极其微妙的,透出了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比北极星微光还弱的淡红?随即又被更强的寒冰意志强行镇压下去。
‘糟……糟了!劳资就夸她一句怎么还想起了那事儿?’
杀戮帝尊心头警铃大作,第一次在非战斗状态体会到了‘心惊肉跳’的感觉。难道她记到现在?!他当时完全是……无意为之!真的!他君墨寒一生杀伐果断,但还不至于……不至于……对……对一位……女人做那种事!虽然……那意外的触感确实……咳!
就在这千钧一发、云凝眼中寒芒暴涨几乎要实质化飞出冰锥、君墨寒体内神力运转差点走岔了路的高危时刻——
轰!轰轰轰!
如同万兽奔腾,又似冥河倒灌,强悍霸道又带着森森鬼气的两股绝强气息,毫不客气地撕裂了广场凝滞的空气,野蛮地砸进了这方空间!
“哈!都在呢?挺热闹啊!”
一声中气十足、带着几分狂放不羁的笑声率先传来。魔尊重云如同一颗燃烧的陨石,“砰”地一声巨响,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桌子另一侧的一个位置。他的眼眸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正剑拔弩张的两人身上,眉毛挑得老高,一头张扬的火红长发无风自动,像一面猎猎作响的魔界战旗。
紧随其后,一阵阴冷但优雅的气息悄然弥漫。冥尊影痕的身影如同从最深的阴影中流淌出来,无声无息地占据了重云对面的位置,位置选得极其刁钻——正好能完美观察君墨寒和云凝的表情。他一身玄墨绣金纹的长袍,面容苍白俊美得不像活物,手里竟还端着一杯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冒着幽幽冥火的“茶”,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看透万物的笑意。
“哟。”影痕放下茶杯,那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空灵回响,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他饶有兴致地看看满身寒气如同炸毛冰凤凰的云凝,又看看坐姿端正、面色寒彻、但眉宇间隐约透出一丝(在影痕看来)极其可疑“窘迫”的君墨寒。
空气,再次诡异得凝结。
重云大马金刀地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鞋底上沾着的疑似不知哪个恶魔领主心头血的污渍都还没擦干净。他大大咧咧地拿起桌上一个琉璃盏就想倒酒,却发现是空的,不满地哼了一声。
而影痕则优雅地、用一种仿佛在欣赏什么稀世名画的眼神,在君墨寒和云凝之间来回梭巡。
几息死寂后,影痕放下“茶杯”,那空灵的嗓音带着十足十的调侃和好奇,在这诡异的寂静中石破天惊:
“我说……”
他拖长了调子,眼睛弯成了看好戏的月牙儿。
“尊贵的杀戮帝尊,还有我们美丽的玄云凝妹妹,二位这是在……表演什么呢?深情对望?还是……”
他嘴角咧开一个更大的弧度,“眉目传情?怎地?几天没见,天崩了还是道倾了?终于有人瞎猫碰着死耗子……哦不,是慧眼独具,发现彼此的好,看对眼了?”
噗——!!!
这“看对眼”三个字像三把淬毒的冰锥,猛地扎进了君墨寒那颗因为“摸”的回忆而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经上!他端着琉璃盏准备倒酒的手指骤然用力——
咔嚓!
无辜的琉璃盏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哀鸣,杯壁上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里面的空气被瞬间冰封,成了一个小型冰雕!
然而,更剧烈的反应来自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