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淮茹被刘光 排到机修厂食堂做帮厨。工资虽然不高,但偶尔能带些剩菜回家。刘照天从不在食堂招待外客,所以带不回什么肉菜,不过白菜、萝卜之类还是有的。他平常也不管这些小事,水至清则无鱼。
相信有了这份工作,秦淮茹至少不用再为孩子们的吃穿发愁,即便工资不高。
刘照天过去一直看不上秦淮茹,觉得她心思重、爱装可怜博同情,因此总是离她远远的。但经历了棒梗那件事之后,他不由得对她有些佩服——不是认同她的为人,而是佩服她身为母亲的心。从那以后,刘照天虽不搭理她,却也没再找她麻烦。
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刘照天没体会过什么母爱。可穿越之前,他的母亲对他掏心掏肺。那份爱有时沉重,却让他始终怀念。
他也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于是只把这份思念默默藏在心底,从不与人提起。
刘照天在办公室里闲着,四合院那头却闹出了动静。
大伙都去上班的时候,一夜没回家的棒梗,中午突然冲回了家。有个小伙伴的车急着转手,他急着弄到钱,就趁家里没人想偷点出来。他不信秦淮茹真没钱,只觉得她不肯给他。
他蹑手蹑脚进了屋,只有槐花和小当在。棒梗压根不理妹妹们的叫喊,像蝗虫过境一样翻箱倒柜。钱没找着,却翻出几张纸——那是秦淮茹一直收着的怀孕报告。
棒梗才读了小学二年级,但“病例报告”几个大字还认得。
他攥着这几张纸,转身就去了许大茂家。许大茂自从被打断腿,将近一年才能重新走路,可肚子里的坏水一点没少,还是那个味儿。
棒梗从少管所回来后,许大茂就没少在他耳边煽风点火,说他妈多不容易,陪好几个老头才挣几块钱,还时不时给他出些馊主意。所以棒梗虽讨厌许大茂,心里却仍当他是个“好人”。
一看这报告,棒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找他。
许大茂接过报告,先皱了下眉,随即大笑起来:“恭喜啊棒梗,你马上就要有弟弟妹妹啦!高兴不?”
他嘴里说着,眼睛却没离开那张纸。见棒梗想抢回去,一把将他推开,转身从箱底抽出另一张报告——那是秦京茹的。
许大茂一直好好收着这张纸,那是他离“有儿子”最近的一次,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看。
许大茂仔细对比两张笔迹,发现字迹完全一致,再核对检查数值,竟分毫不差。他随手翻到报告末页的空白纸张,心头骤然警觉——字迹相同尚可解释为同一医生所写,但人体数值绝无可能完全相同。这两份报告必然有一份造假,甚至可能全是伪造。此时秦京茹当日的异常举动重新浮现在他脑海中,疑云更浓。
见棒梗仍不死心地扑过来抢夺报告,许大茂怒火中烧,抬腿将快一米五的棒梗踹出两米远,厉声喝道:再敢抢,我就把你妈怀孕的事传遍全城!这就是她乱搞的证据,看你还怎么抬头做人!说罢揪着衣领将人摔出门外。
重重关上房门,许大茂攥着报告在屋里踱步,只等买菜归来的秦京茹。门外的棒梗撑起身子拍打尘土,阴狠瞪向紧闭的房门,扭头冲出大院。这些日子他既恨母亲也怨奶奶,尤其见到贾张氏改嫁易中海后,更将亲近易中海的人都视作仇敌。
院门吱呀作响,秦京茹挎着菜篮迈进院子。许大茂立即举起病例报告厉声质问:假怀孕的事我全知道了!秦淮茹都招了!扬起的纸页里既有秦京茹的检查单,也有秦淮茹的报告,还夹杂着几张空白单据。
秦京茹盯着那些纸张瞬间失神。虽曾在表姐身边学过些手段,自秦淮茹单独行动后便再无人指点,此刻见证据确凿,顿时方寸大乱,带着哭腔解释:大茂你听我说...当时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可这主意真不是我想的,是秦淮茹教我的啊!
她抹着不停滑落的泪水继续说道:你最初待我那样好,可自打...自打我们在一起后就像变了个人。后来丁秋楠出现,我生怕你追上她就会抛弃我...除了嫁给你,我还能怎么办?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按秦淮茹说的做,只有假装怀孕才能嫁给你。”
许大茂听到这儿彻底明白了。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他一把甩开秦京茹紧抓着他衣角的手,将她猛地推开。
“所以你和秦淮茹合起伙来骗婚是吧?”他怒吼道,“你给我滚,明天就去离婚!”
秦京茹慌了神,哀求道:“大茂,我不想走,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许大茂根本不理她的哀求,冷冷说道:“我现在出门,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他摔门而出。
门还在震动,秦京茹望着他决绝的背影,知道一切全完了。
许大茂这次是认真的。如果他不要她,她就只能回乡下。
可一个被离婚的女人,又能有什么出路?尤其是在这个年代。不被当面说闲话就算好了,背后的指指点点更是免不了。
秦京茹盯着茶杯,心里五味杂陈。
她一时想不出办法,只好起身往秦淮茹家走去。
一进屋就看到满地凌乱,她也没心情收拾,直接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秦淮茹下班。
屋里的小当和槐花见她进来,不再哭了,跑到她身边。见秦京茹默默流泪,小当关心地问:“姨,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棒梗也欺负你了?”
秦京茹没心思哄孩子,打发她们去一边玩,自己继续呆坐在椅子上。
过了很久,秦淮茹才风尘仆仆地下班回来。
一进门就看见秦京茹坐在家门口,觉得奇怪。这个表妹已经快半年没登门了。
刚和许大茂结婚时,秦京茹几乎天天来,有时还给孩子们带点吃的。可自从许大茂腿断后,她既要照顾丈夫,家里经济也紧张,靠许父接济才能过活,再没多余的东西送过来了。
秦淮茹原以为许大茂腿伤痊愈之后,秦京茹便会恢复从前的样子。
可事情却不如她所料——这位表妹显然是受了许大茂的嘱咐,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不过,那段日子秦淮茹过得还算富足,手头宽裕,家中也时常添些稀罕东西,她也就没把秦京茹的态度放在心上。只是两家之间的走动,终究是越来越少了。
然而今天,秦京茹却神情异样,眼睛红肿,显然是痛哭过一场。
更令秦淮茹吃惊的是,自己家里一片狼藉,衣服、被褥、床单扔得到处都是。
看着满屋凌乱,她心里顿时不痛快,没好气地问秦京茹:“你跟大茂吵架,跑我们家来撒什么气?瞧这屋子给你翻的!”
小当和槐花这时也跑上前来,想和一天没见的母亲亲近。槐花听母亲这么说,认真解释道:“不是姨姨翻的。”
“是哥哥上午回来了,他不仅乱翻东西,还打我们。”
槐花一说完,旁边的小当也红了眼眶。
秦淮茹知道槐花年纪小,不会说谎,立刻明白这一切都是棒梗干的,他准是回来翻家里的钱。
她心头一沉,低声问小当:“乖,告诉妈妈,哥哥拿走了什么?”
小当仰起脸想了想,指向一个柜子:“哥哥最后从那里拿了几张纸。”
秦淮茹闻言大惊,快步走到柜前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她藏起来的那张假怀孕报告。
秦京茹经过一下午的思前想后,也明白自己如今拿许大茂没办法,只能靠表姐帮她出主意。
她见秦淮茹神色不对,忍不住问:“姐,什么不见了?”
秦淮茹回过头,苦笑道:“棒梗把我那张假怀孕报告拿走了。”
秦京茹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以前许大茂虽然也时不时拿出她假怀孕的报告来看,也曾怀疑她流产得太蹊跷,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言之凿凿地指责她假装怀孕。
她越想越气,冲着秦淮茹大声说道:“我懂了!都怪棒梗那个小混蛋,肯定是他把你的报告给了许大茂!”
“许大茂这才知道我假怀孕的事。”
“姐,你家棒梗可把我害惨了!就是因为他,许大茂现在要跟我离婚!”
秦淮茹听表妹这么说,不由得一愣。
她一脸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许大茂要跟你离婚?”
“难道是你假装怀孕的事被他发现了?”
秦京茹气呼呼地说:“之前他就怀疑过,说我怀孕得太巧,流产也特别巧。”
“但之前都被我应付过去了,可今天棒梗竟然拿着你的怀孕报告直接去找许大茂!”
“都怪棒梗,早知道他这么坏事,就该让他在少管所待一辈子!”
秦淮茹听了直皱眉,但觉得秦京茹是气急了才说这话,也就没多计较。
她拉起秦京茹说:“走,我们去找许大茂理论,凭什么他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
说完,两人就朝许大茂家走去。
起初秦淮茹和许大茂还语气平静,后来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吵了起来。
大院里的邻居听见动静,纷纷围过来看热闹。院子本来就不大,有点风吹草动谁都瞒不住。
许大茂不跟秦淮茹多争,翻来覆去只有一句:“明天什么时候去离婚?”
秦淮茹火气上来,话也不经脑子了:“你说京茹假怀孕骗婚?她不这样怎么办?你自己有问题,生不出孩子,能怪谁?”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今天来本是想劝和的,没想到却把矛盾激化了。
许大茂怒吼:“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秦淮茹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干脆豁出去了。
她一脸讽刺地说:“你就是不行,就是生不了!京茹跟你两年多了,当初是假怀孕,可这两年多呢?你难道一直不碰她?”
“这么长时间了,你倒是让她怀一个看看啊!”
“还有以前的娄晓娥,跟你六七年,你让她生过一个吗?”
“你这俩媳妇,哪个不是一看就好生养的身材?”
“所以问题就在你身上!京茹都不嫌弃你,你们就好好过呗!”
院里的人听了都偷偷笑,却没人出声,只是齐刷刷地盯着许大茂。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许大茂这两个媳妇,确实都像是能生养的。
秦京茹急得直跺脚,带着哭腔说:“大茂,你别听我姐乱说,我们好好过日子,以后肯定会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