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妙妙四人眼瞳震惊地看着屏风上的画。画中,九亭后面出现层层叠叠的梨树林,枝干四蔓,朵朵梨花开放,风一吹,白色的梨花随风被吹拂到了九亭处,宛若飞雪漫天。
咕噜……宫妙妙咽了一下口水,盯着画中九亭道:“这画……画得好美。”
“不错。”李长风踱步上前,微微点头评价道:“明月高远,梨木深远,九亭平远,用笔骨法雄健,水墨浓淡相宜,气韵灵动,花圃生动,即便是这只小小麻雀,其眼其爪,俱能看出此画师的匠心独运。”
李长风指了指九亭中的三人,眯着眼睛道:“亭内这三人形态各异,寥寥几笔,眉宇间却尽显风流不羁之意……好画,不输顾千秋。”
哪来这么多词……宫妙妙腹诽,微抬下巴,脸蛋比梨花还白,跟着附庸风雅了几句:“李夫子说得不错……嗯……这用墨,是好是好……”
她点了点画中九亭外的几片梨花,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敬意,语气里透露着羡慕,“这梨花看着倒像是泼墨之法画的。”
李长风双手背后,有些认同般点了点头:“殿下博闻强识,梨花确实是泼墨之法,所以才如此灵动,堪称返璞归真的妙笔。”
宫妙妙轻轻点头。剑七娘帮宫妙妙摘下落在她肩头上一片梨花,目光崇拜地看着她的公主。
前方,赵凌站起身,双手前伸后又后屈,使劲做了几个伸展运动。他长长地吐出口了气,回头笑道:“诸位!”
赵凌指了指屏风,扬起下巴道:“解决了!”
剑七娘和小金子向他投去赞赏、敬服的目光。
宫妙妙下巴轻抬:“还不是因为本宫给了你一千灵石。”
赵凌打了个哈哈,为富婆点赞:“妙妙公主头功!”
“嗯~”舒服了的宫妙妙挽起剑七娘手臂,得意一笑。
呵……李长风也微不可觉一笑,颇有些意外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原本他只是对此阵有几分兴趣,想过来看看,毕竟自己是上稷学宫的阵法宗师之一,难免见猎心喜。
另一方面,他在那边听宫妙妙说,古之德凭借此阵,起码困杀了不下十位元婴!
而且还将宫妙妙带领的一大帮神凰大陆强者困住了整整一年!
他不喜古之德,和几位好友在上稷学宫时,曾经几番商议,都觉得古之德会让鹿台坐失夺取丹水洞天乃至大荒落星域人心的良机!
所以这一次,他确实存了几分较量的心思,想要以自己的阵道来破古之德的霸道。不过在见到那首诗以及在赏雀阁屡屡受挫的时候,这份较量的心思就歇了下来。
宫妙妙殿下以及那些元婴并非无能,自己不能因为多读了点书,就小觑了天下英雄。
李长风微微叹了口气。
“可惜。”
他背着手跟在赵凌四人身后,
“七皇子以及各位皇子,却屡屡视天下英雄为猪狗辈,从不以真心待人。”
李长风看了看小金子的背影。
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握拳,像这个小太监,若不是苏小子和宫妙妙超乎寻常的平等待人,在这阵中,会有这小太监说话的余地吗?
李长风眼神低垂。
青石小径上,他的脚步声顿时沉重了许多。
……
……
回到空荡荡的赏柳阁。
满院只有青石板,板与板之间,间夹着一些杂草,没有一朵花,没有一棵树,没有湖水、没有凉亭……
“就剩这里了。”赵凌环视了一圈,眼神微凝。
宫妙妙骄傲地像只孔雀,“哼!”她现在很期待破了这最后的赏柳阁后,古之德气急败坏的样子。
“小金子!七娘!”宫妙妙双手叉腰,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我们这次一定要破了这个鬼地方!报了古之德关我们的仇!”
“是!”剑七娘和小金子的应和声顿时响起,二人的语气中也满是兴奋。
当年被这个鬼地方关押了整整一年,尤其是最后的一个月,他们感受到的简直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宫妙妙吸了一下鼻子,握着小拳头,紧咬银牙:“大仇得报,就在今日!”
“李先生,你有什么头绪吗?”赵凌知道之前在他破赏雪阁的时候,李长风一个人在这边待了不下十个时辰。
李长风沉吟了下,眉头皱起:“老夫确实有一些发现。”
宫妙妙耳朵竖起,把视线投了过来。
“诸位,”李长风挪动脚步,头朝着院子东北角挑了一下,“请随我来。”
迈过半个院子的青石板,走到院子东北方的角落。
此地的青石板有些发黑,赵凌几人眉头蹙起。
李长风吐出一口气,指着地上泛黄的一些灰屑道:“这就是老夫的发现。”
“这是什么?”
宫妙妙撩起素裙,蹲在地上,想捻起一些看一看……但灰屑是幻影,手指一穿而过。
赵凌几人同样蹲到了地上。
小金子不在乎形象,趴在地上闻了闻一些泛黄的灰屑,片刻后,有些不自信道:“书?”
李长风顿时转头赞赏道:“不错,正是书。”
剑七娘盯着一些发黑的灰屑,仔细辨认了一下几片灰屑上还残存的纹路,片刻后,她补充道:“还有黄水木。”
“黄水木?”宫妙妙蹲在地上抱着膝,眼瞳疑惑。
李长风呵呵一笑:“七娘子好眼力,正是黄水木。”
他指了指隔壁赏膳阁的楼宇,“黄水木昂贵,坚实,此阵中,许多楼阁使用的木材,大多都是黄水木,尤其是大梁。只有少数几个地方,用了柳木。”
哒,哒,哒……李长风背着手,有些感慨地围着这一小块灰屑踱了几步,郑重道:“诸位,老夫猜测,这赏柳阁——原本应当也是有些楼宇的。”
“就是被烧了。”赵凌站起身,轻声道。
“被烧了?”宫妙妙和剑七娘霍然抬头。
小金子则面露可惜,默不作声站起身。
李长风唏嘘地叹了口气:“苏小子说得对,老夫也觉得,此地的楼宇应当曾经存放了许多书,但此阵主人不知出于何故,将书与楼宇……皆付之一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