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婉儿的统领下,整合后的圣院联盟展现出了惊人的高效与行动力。
对内,原本可能因董砚圣殒而产生的动荡与迷茫,被一种化悲痛为力量的紧迫感所取代。
库藏的灵石、丹药、典籍等各种资源被重新清点,依据弟子特长与战功,进行着前所未有的合理调配。
演武场上,日夜不辍地传来呼喝与灵力碰撞之声,所有弟子都在疯狂地压榨自身潜力,刻苦修行。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秦婉儿的亲自指点与示范下,圣院上下对于“混沌之道”的理解和应用,开始有了系统性的、长足的进步。
秦婉儿并非简单传授董砚留下的典籍,而是结合自身混沌之心的感悟,以及教导秦源时的心得,将晦涩深奥的混沌至理,拆解为更易于理解和上手的基础法门。
从引动一丝混沌气息淬炼灵力,到模拟混沌变化以迷惑对手,种种妙用逐渐被开发出来,圣院整体的战斗风格与修行体系,正在悄然发生着深刻的蜕变。
对外,一张以圣院为核心,辐射整个已知地域的庞大情报网络全力运转起来。
联盟内各宗门、散修乃至朝廷的密探系统被有效整合,无数或明或暗的线索,如同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至圣院天机殿。
吴青松坐镇中枢,带领着精通推演、阵法和古文的天机殿弟子,日夜不休地分析、甄别着这些海量信息,试图从中剥离出关于幽冥教残余动向、归墟之眼蛛丝马迹,以及那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星殒古道文明的一切相关信息。
皇天不负有心人。吴青松凭借其超凡的智慧、坚韧的毅力,以及天机盘这件异宝的辅助,结合那两幅神秘星图、以往探索星殒古道遗迹的发现,尤其是秦源对星图那种近乎本能的特殊感应,经过无数次失败与修正的推演分析。
终于在某一个黎明破晓时分,有了一些足以颠覆认知的惊人发现。
吴青松立刻将秦婉儿、张牧之、武镇岳、孟浩等所有核心人员,紧急召集到戒备森严的天机殿深处。
殿内,原本摆放各类典籍卷宗的地方,此刻被一个庞大而精密、由无数光点与线条构成的立体星图模型所占据。
模型缓缓旋转,星光流转,散发出神秘而浩瀚的气息。
吴青松站在模型前,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透亮的眼睛,却闪烁着极度兴奋与凝重交织的光芒。
“师妹,诸位,”吴青松的声音因长时间的思考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摒弃我们固有的认知,根据目前所能拼凑出的所有信息碎片,我对于那场导致星殒古道文明彻底毁灭的远古浩劫,以及归墟之眼与幽冥鬼府的真正起源……有了一些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推测。”
吴青松深吸一口气,操控着面前的星图模型。光影变幻间,模型清晰地展示出星殒古道文明在其鼎盛时期,那几乎横跨了已知星空无数星系、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疆域图景。
无数光点代表着繁荣的星辰世界,线条则是他们开辟的稳定航路。
“现有的遗迹和文献都表明,星殒古道文明,是一个将‘科技’与‘修行’结合到近乎完美程度的超级文明。他们的成就,远非我们所能想象,甚至可能……已经触摸到了‘源海’的边缘,窥见了那万法归墟与起源之地的冰山一角。”
模型再次变化,聚焦于星图核心那片被混沌雾气笼罩的区域——源海。围绕着源海,浮现出大量复杂到极点的推演符号和能量流动轨迹。
“他们似乎发现了源海蕴藏的某种惊天秘密,或者说……意识到了源海本身可能带来的、足以颠覆一切的巨大风险。
为了应对这种风险,或者是为了掌控这股终极力量,他们很可能倾尽整个文明之力,进行了一项前无古人、也极可能后无来者的、极其危险的尝试——创造一种能够平衡、引导,甚至……掌控源海之力的‘终极造物’!”
随着吴青松的话语,星图模型中央,一个模糊的、由无数闪烁着各色光芒的法则线条与难以理解的几何结构构成的复杂虚影,缓缓凝聚、旋转。
它既非生命,也非器物,更像是一种概念的具象化,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介于创造与毁灭之间的诡异气息。
“这个尝试,或许在某个层面上取得了部分成功,但最终引来了无法挽回的灾难。”吴青松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历史的沉重感。
“那‘终极造物’或许因为力量层级太高而彻底失控,或许其本身的存在就蕴含着无法调和的根本性缺陷……最终,它分裂了,或者说……演化成了两种代表着宇宙极端法则的存在——”
模型中的复杂虚影猛地一颤,继而从中撕裂!
一部分坍缩、内陷,化为一个吞噬一切光与热、象征着纯粹“寂灭”与“终结”的黑暗漩涡——归墟之眼!
另一部分则扭曲、变形,构建出一个森严、冰冷、充斥着审判与刑罚意味的幽冥殿堂虚影——幽冥鬼府!
“这就是归墟与幽冥可能的真正起源!它们并非自古长存的先天邪神,而是某个远古文明,在试图触碰禁忌力量时,实验失败的产物!”
这个推测,如同九天惊雷,在寂静的天机殿中炸响!震得张牧之、武镇岳等人目瞪口呆,连一向沉稳的孟浩,瞳孔也骤然收缩!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将彻底颠覆他们对这个世界力量本质的认知!
意味着他们如今面对的、几乎毁灭此界的恐怖敌人,竟是某个远古文明留下的、失控的“遗产”!
“而辉煌无比的星殒古道文明,很可能就是毁于他们自己亲手创造的这两个‘怪物’之手。”吴青松继续陈述着这残酷的推论,模型也随之展示出文明疆域在归墟吞噬与幽冥侵蚀下,星辰黯淡、航路断裂、最终彻底崩毁的模拟过程。
“文明毁灭后,归墟和幽冥失去了最后的制约,开始完全依照其诞生时被赋予的‘本能’行事——归墟盲目地吞噬它所遇到的一切存在,而幽冥,则试图将其那套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的审判秩序,强加于诸天万界。”
吴青松的手指最终点向模型中央那片混沌的源海:“而它们最终的目标,很可能都是想要重返‘源海’。要么是为了补全自身诞生时的缺陷,要么是为了彻底掌控那股造就了它们、也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本源力量,成为真正的、唯一的‘终极’!”
众人心神摇曳,久久无法平静。
若吴青松的推测哪怕只有五成接近真相,那么“源海”的重要性,已然超越了解决当前天道崩溃危机的范畴,它直接关系到归墟与幽冥的本质、弱点,乃至最终的胜负手!
秦婉儿深吸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努力消化着这些石破天惊的信息。
如果推测接近真相,那么应对归墟和幽冥,就绝不能仅仅停留在武力对抗的层面,更需要从根源上理解它们的本质、诞生缘由以及潜在的缺陷。
“如此说来,”秦婉儿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源海之行,已非选择,而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宿命。只有深入源头,了解一切的起始,才有可能找到彻底解决问题、终结这场绵延万古灾劫的方法。”
就在众人因这沉重而关键的结论陷入沉思之际,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身着天机殿服饰的弟子,甚至来不及完全通传,便神色仓惶地冲了进来,顾不上行礼,急声禀报:
“院主!各位长老!刚收到来自西北‘玄铁关’的加急灵讯!与我们相邻、素无往来的‘黑煞界’突然大军压境,数量极其庞大!
先锋部队已在攻击我界屏障,空间壁垒震荡不稳!更、更重要的是,领军者散发出的气息……与之前降临的幽冥之力,极为相似!
而且,他们似乎在战场后方,紧急布置一种前所未见的邪恶祭坛,看其纹路与能量波动,疑似……疑似要以战死的双方士卒乃至附近生灵为祭品,召唤更强的存在降临!”
殿内气氛瞬间紧绷如弦!
幽冥!果然是贼心不死!
在投影被毁、本体受创后,并未沉寂太久,转而开始驱使其掌控或影响下的其他界面势力,进行试探性的攻击,甚至可能想借此血祭,恢复力量或召唤更强援兵!
秦婉儿眼中寒光一闪,如同出鞘的利剑,先前因思考源海之秘而略显沉凝的气势骤然变得凌厉无匹,一股凛冽的杀意弥漫开来。
“来得正好!”秦婉儿冷哼一声,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而冰冷。
“正愁没有机会检验联盟战力,拿这些魑魅魍魉练兵!传我命令,联盟各部,即刻抽调精锐,由各长老带队,半个时辰后,广场集结,随我前往玄铁关!”
秦婉儿目光扫过张牧之、武镇岳等人,战意昂扬:
“我要让幽冥,让这诸天万界所有心怀不轨之徒都知道,犯我疆界、扰我苍生者,无论来自何方,背后站着谁,皆——虽远必诛!”
沉寂蓄力数日的混沌之子,即将再显锋芒!
而这一次,秦婉儿将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而是要主动出击,用敌人的鲜血与败亡,铸就圣院与联盟的无上威名,踏出通往源海、终结一切的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