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把最后一块红糖糕装进布袋，递给张婶。镇口的太阳已经偏西，人影拉得老长。她低头收拾蒸笼，手指不小心蹭到铁边，烫得一缩。
“嘶——”她吸了口气，下意识就想从空间里拿点药膏。可就在心念动的一瞬，眼前黑了一下，不是真黑，像是脑子里闪过一道光。
她愣住，手还贴在嘴边吹气。刚才那感觉……不像累出来的幻觉。
她闭眼，试着再想那个地方——那个像供销社仓库一样的空间。以前每次进去，都是直接取东西就走，没注意过别的。可这会儿一集中精神，耳边好像有谁在说话，又听不清，只有一串字浮上来：**物资流通达一定规模，空间可进阶**。
林晚心跳快了两下。她睁眼，盯着自己粗糙的手指头。流通？她每天卖糕、换粮票、收押金、送人尝鲜……这些也算？
她想起前两天，拿一小包饼干跟村东头的老李换了个消息。老李儿子在县食品厂上班，说最近要清仓一批滞销罐头。当时她只是好奇试试，没想到对方真愿意用情报换零食。
原来那时候就开始算了？
她站在原地，脑子飞快转起来。和面三十次，蒸了十七锅，送出十五份试吃，换了八回粮票布票，收了三笔押金……一笔一笔在心里过。越算越清楚，身体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流，从胸口冲到指尖，脚底像踩了棉花。
她赶紧扶住蒸笼架子稳住身子，额头冒汗。这动静不对劲，要是被张婶看见要问东问西，还得编瞎话。
她咬住嘴唇不吭声，只在心里默念：“我要升级。”
没人回应，但她能感觉到有什么在变。就像冬天冻住的井水，底下开始化开，一层层往上涌。
她干脆找个借口：“张婶，我先回去了，明早还得早起和面。”
张婶点头：“行，路上小心点。”
林晚背着包袱往家走，脚步虚浮。进了院门，她先把蒸笼放好，洗了手，才敢重新静下心去探那个空间。
这回一进去，景象变了。
原来的货架还是那样，但多出一片新区域，上面写着“休闲食品区”。再往右一看，还有个“调味品专柜”。架子上整整齐齐摆着独立包装的牛奶饼干、水果硬糖、塑料袋装的膨化零食，还有铁皮罐头，印着“午餐肉”三个字。
她伸手摸了一包饼干，标签上写着生产日期：1985年6月，保质期两年。她试着拿出来，纸包落在手里，沉甸甸的，是真的。
她又拿了一颗糖，玻璃纸裹着，颜色鲜艳。这种糖村里孩子见都没见过，要是拿来当赠品，肯定抢着买。
心口砰砰跳，但她不敢笑出声。王秀莲就在隔壁屋，万一听见动静要过来问。
她坐到炕沿，掏出个小本子开始写。
**新物资清单：**
- 牛奶饼干（小包）
- 水果硬糖（单颗\/十颗装）
- 午餐肉罐头
- 番茄酱罐头
- 奶粉小袋装
写完一条条用途：
饼干可以送人情，也能当合作定金；糖最好使，小孩吃了记得味道，下次缠着娘来买；罐头不能直接卖，夏天容易坏，但能熬汤底，做新口味糕。
她想到个主意：用罐头煮高汤，拌进糯米粉里，做成“鲜味酱糕”，别人想抄都抄不像。连面粉都一样，味道差远了。
关键是，这些东西都不占地方，运输方便。自行车后箱能塞好几包。
她正想着，外头鸡叫了一声。天快亮了。
她把本子藏进木匣底层，又把那包糖果也放进去，锁好。抬头看窗外，灰蒙蒙的，离天亮还有一会儿。
她躺下没睡，脑子里全是明天怎么用这些新东西。第一波先试糖果，五毛钱一笼红糖糕送一颗，孩子高兴，大人也觉得划算。等口碑起来了，再推饼干组合装，三毛一包，比供销社便宜两分。
她甚至想好了名字：“晚香糕点”，写在摊布上，白底蓝字，干净利落。
正盘算着，听见隔壁屋有响动。王秀莲起床了，咳嗽两声，开门倒炉灰。
林晚赶紧闭眼装睡。脚步声走近，门帘掀开一条缝，婆婆探头看了一眼，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她睁开眼，嘴角压不住往上翘。
这一回，她不只是靠一个蒸笼活着了。
她坐起来，重新翻出本子，在最上面写下一行字：
**新计划：儿童市场+独家配方+信用激励**
下面画了三条线，分别写着：
1. 送糖果引流 → 提升复购
2. 罐头熬汤底 → 打造风味壁垒
3. 饼干作奖励 → 拉拢合作户
写完，她把笔插回本子里，吹灭油灯。
炕上刚躺平，就听见厨房传来水桶落地的声音。接着是切菜声，一下一下，节奏很稳。
她知道，婆婆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了。
她没动，听着那声音，心里踏实。
这次她不用再偷偷摸摸搞小动作了。她有底气了。
外面天色一点点亮起来，院子里传来猪哼哼声。林晚翻身坐起，穿鞋下地。
她走到木匣前，打开锁，拿出那包水果糖，撕开一角，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甜的，带着橘子味。
她嚼着糖走出房门，迎面撞上王秀莲端着簸箕出来。
“起这么早？”婆婆问。
“嗯，和面得早点。”她说，“今儿我想换个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