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秋。巴东,巫峡。
瞿塘峡口,夔门天下险。此时,雄奇的山水之间,却弥漫着无形的硝烟。江东水师的旌旗在峡江风中猎猎作响,周瑜的座舰“翔云”号停泊在夔门之下,与上游严阵以待的荆州(现属西蜀势力)水军遥相对峙。
赵云亲率三千“羽林骑”沿江布防,魏延的“白毦卫”扼守陆路关隘。而奉命前来应对周瑜的,正是诸葛亮与月英。
一艘插着“金鳞”旗号的快船驶近“翔云”号,诸葛亮与月英登船。故人重逢,气氛却截然不同。
“公瑾兄,别来无恙。”诸葛亮拱手,笑容依旧温润,却多了几分属于统治者的威严。
周瑜还礼,目光掠过诸葛亮,最终落在月英身上。她身着便于行动的劲装,外罩一件防江风的斗篷,容颜依旧清丽出尘,眼神却更加深邃沉静,那是执掌权柄、历经风雨后淬炼出的气度。
“孔明,月英夫人。”周瑜的声音平静无波,“瑜奉吴侯之命,巡弋江防,剿抚山越,确保商路畅通。不想在此与二位相遇,真是……缘分。”
月英微微一笑,如春风化雨:“公瑾兄辛苦。荆南之事,妾身与孔明自有安排,不劳江东将士跋涉。至于商路,‘金鳞’商号一向秉持公平交易,童叟无欺。若江东有意,可至成都详谈,何必兴师动众?”
周瑜眼神锐利起来:“夫人此言差矣。江东与西蜀既为盟友,疆界相连,防务自然需互通有无。况且,武陵蛮屡犯边境,我既到此,岂能坐视?”
诸葛亮羽扇轻摇:“蛮族之事,自有当地郡兵处置。公瑾兄若愿协助,亮感激不尽,然大军入境,恐惊扰地方,反生事端。不若我两家划定巡防界限,各守疆土,互不侵犯,方是同盟之道。”
双方言辞交锋,寸土不让。周瑜借剿匪之名行扩张之实,诸葛亮与月英则滴水不漏,坚决维护主权。谈判陷入僵局。
当夜,月英独乘小舟,至江心邀周瑜一见。月光洒在江面,波光粼粼。
“公瑾兄,”月英看着眼前这位愈发消瘦却目光如炬的江东都督,轻叹一声,“天下之势,分久必合。曹贼未灭,何必急于同室操戈?”
周瑜负手而立,江风吹动他的衣袍:“夫人,瑜非为私怨,乃为江东谋万世之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酣睡?”月英摇头,“公瑾兄可知,我与孔明所求,并非偏安一隅。北方曹操,才是你我共敌。益州之财,荆襄之匠,若能合力,北定中原,再造太平,岂不远胜于此间勾心斗角?”
她目光灼灼:“兄之才,胜亮十倍(商业互吹),奈何局限于江淮之地?若愿携手,这万里江山,何尝不能由你我……与吴侯共图之?”她适时止住,将“你我”改为“与吴侯”,界限分明。
周瑜心中剧震,看着月英在月光下诚挚而充满诱惑力的提议,一时心潮澎湃,难以自已。她描绘的蓝图,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愿?但立场、忠诚、还有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让他无法轻易点头。
“……夫人好意,瑜心领。”他最终艰难开口,“然各为其主,恕难从命。”
月英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很快恢复平静:“既如此,妾身亦不强求。只望公瑾兄保重身体,勿忘服药练功。这天下棋局,你我……皆是执子之人。”
她拱手一礼,小舟悄然离去,消失在夜色江雾之中。周瑜独立船头,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巫峡的对峙,因月英这番深夜交谈,虽未化解,却暂时按下了一场可能的冲突。但两大势力间的博弈,已然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