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钟跳向07∶14的瞬间,山上正弘攥着平板的手指在议员会馆的防弹玻璃上叩出脆响。
三十七楼落地窗外铅云低垂,平板上「92式机枪零件」的词条正以每分钟二十万讨论量的速度屠榜
热搜配图里那截露出木箱的枪管镀层,与他私宅保险柜里的样品分毫不差。
“山上阁下,怎么办啊”秘书颤抖着声音问着
“快压下来舆论啊”他扯松领带对着秘书低吼,“你还想那些没用的词条霸榜多久?这要我教你吗?”
五台电脑同时响起删除指令的蜂鸣,工作人员却集体僵住——所有平台的词条在一瞬突然消失
“不是我们做的!”秘书突然尖叫着后退,撞翻的咖啡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污渍
平板自动跳转到NhK直播画面,本该播放走私案报道的频道正循环议员去年在农业博览会的演讲
瞬间,山上正弘青灰的脸变得惨白,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有人知道了我背地里干了什么”
议员事务官的手机突然响起昭和怀旧铃声,来电显示是空号。
接通的瞬间,打印机突然吐出热敏纸,抬头印着「致亲爱的山上议员」的空白处,逐渐显现出紫外线油墨绘制的武器分解图,而下方是印刻的血字
「你浇灌的每寸理想,都会从枪管炸裂成自己的骨灰。」
「那些被你掐灭的星火,终将在你颅腔里引爆未尽的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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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先生,事情就是这样。”风见裕也语气凝重,三言两语便将事件始末陈述完毕。
降谷零陷入沉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山上正弘在军火走私圈里行事鲁莽,行事作风高调得连不少黑手党成员都有所耳闻。但碍于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与背后势力,众人始终保持缄默。
然而眼下局势已然不同,公安方面已开始对山上正弘展开调查,而组织一条至关重要的运输线路恰好藏匿于同一地点。为避免线路暴露,组织不得不采取行动。
可奇怪之处就在于此——若真要保护线路安全,选择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山上正弘才是上策,但塔纳托斯如此大张旗鼓到底是为了什么?
拓扑欺诈
降谷零脑海中瞬间闪过拓扑欺诈这个概念。
组织精心策划,将议员走私案的影响无限放大,迫使公安部门仓促介入调查。在公安全力追查的同时,组织早已悄然转移并隐藏起真正的走私路线,刻意营造出这片区域已恢复平静的假象。
当警方确信「该区域走私网络已被摧毁」时,恰恰是组织真正核心网络获得绝对安全期的开始。
降谷零瞳孔微缩,瞬间将塔纳托斯标注在危险名单的最顶端。
潜入组织卧底以来,他见过太多精于执行却拙于谋划的成员——那些人习惯机械地服从指令,鲜少主动思考战略层面的问题。
即便是常常处于指挥位的琴酒,也常倚仗自身压倒性的武力,偏好以雷霆手段终结任务。
然而塔纳托斯截然不同。此人仿佛天生热衷于智力博弈,每一步布局都暗藏玄机,总能在看似平常的行动中设下致命陷阱。
对降谷零这样潜伏在暗处的卧底而言,这种深谙谋略、享受智斗的对手,远比其它狠角色更加危险棘手。
“是拓扑欺诈。”降谷零语气冷硬如刃,指尖叩击桌面划出急促节奏,“组织借山上正弘的案子大做文章,就是为了制造绝对安全区。”他抬眸看向风见裕也,眼底翻涌着暗潮
“风见,公安介入走私案调查时,务必盯紧这片区域——组织的走私路线,必定藏在他们刻意暴露的‘破绽’之下。”
风见裕也脊背瞬间绷紧,喉结滚动咽下不安。
降谷先生凝重的神色让他意识到事态远超想象,立即挺直腰杆应道:“明白!我这就去部署!”话音未落,身影已疾步消失在门口。
“拓扑欺诈,很老套的手法。”
琴酒倚着真皮座椅,银灰色长发垂落额前,他轻笑一声,枪口无意识摩挲着桌面。
童磨歪头露出无害的微笑,黑色和服袖口滑落半截:“但确实很有效呢~”
他抬手把玩着扇子,扇面开合间映出眼底狡黠的光,“人类总是对自己的判断抱有莫名自信,只要检查通过便认定万无一失。就算是谨小慎微之辈,反复核查后也会放下戒心——这可是人性最可爱的弱点。”
“无论是引着侦探自己发现山上正弘走私,还是哄着公安搞出绝对安全区,这招向来好使。”童磨指尖绕着垂落的发尾轻笑,扇子在掌心敲出清脆声响
“就算被识破也无妨——”他忽然歪头露出纯真笑意,“谁告诉你,我只布了这一个局呢?”
“我们的核心目的是防止卧底暴露。”童磨用扇子轻敲桌子
“故意抛出些‘隐藏意图’当饵,让他们以为看穿了把戏,实则拿这层假象盖住真正的底牌——”
“就像魔术师用手势引开视线,观众盯着明处的破绽时,暗处的关键动作早完成了。这才是我想玩的戏法。”
“就算这层把戏被拆穿也无妨,山上正弘早就是死人了,查不出任何线索。”童磨漫不经心转动着酒杯,红色的液体在光影里忽明忽暗
“公安这点倒很可爱——抓卧底总得要‘确凿证据’不是?”他忽然低笑出声,指尖敲了敲太阳穴
“再说谁会把走私线路和卧底联想到一起?组织走私从不走国会渠道,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至于那个卧底……”他拖长尾音瞥向阴影里的琴酒,“我们可从来没动用过呢。”
“接下来呢?”琴酒指节叩了叩桌沿,酒杯转了半圈,冰球撞击杯壁发出清响。
他固然不喜欢童磨那套绕圈子的花里胡哨的智斗戏码,却不得不承认,隔着望远镜看对手抓耳挠腮的模样确实带劲。
童磨低下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那位亲爱的议员先生,未来几天怕是要困在‘丑闻风暴’里出不了门。”
扇尖忽地指向桌面上的城市地图,扇子扫过港口区标记,“等舆论场的火烧得差不多……就该让‘环境压力’上场了。”
童磨单手撑着脸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骨扇边缘,忽然幽幽叹了口气:“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
他歪头露出个无奈的笑,“明天……‘警视厅特别顾问童磨先生’该闪亮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