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童磨那句石破天惊的“我们早就认识了”回荡在虚空中的刹那——
整个时空夹缝应声剧震
不再是崩溃的前兆,而是新规则诞生前的最后阵痛。
无数黑白线条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重构,色彩的光点如同宇宙初开的星火,在虚无中疯狂迸溅、凝聚。
现实与虚幻的边界正在模糊,稳固的世界结构即将在这片混沌中涅盘重生。
也正是在这天地倾覆、规则重塑的辉煌背景下——
琴酒动了。
没有言语,没有迟疑。他那双墨绿色的瞳孔中,冻结了数万次轮回的风暴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里面翻涌的不再是冰冷的杀意,而是某种更为原始、更为滚烫的、足以焚尽一切理智的东西。
他猛地向前一步,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掌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扣住了童磨的后脑,指尖深深陷入那柔软的发丝,几乎带着一丝凶狠的破坏欲。
另一只手则铁箍般锁住他的腰,将两人身体紧密地压合,不留一丝缝隙。
然后,他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确认,和一种积压了太久的、近乎疯狂的掠夺欲,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宣告,是占有,是跨越了生与死、维度与轮回的、迟到了太久太久的印记。
“唔…!”
童磨在最初的冲击下闷哼一声,异色的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放大,里面倒映着周遭疯狂流转的时空乱流,以及琴酒近在咫尺的、那双燃烧着业火的绿眸。
但下一秒,他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计算,在这天地倾覆的一吻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抬起虚软的手臂,环上了琴酒的脖颈,不是推拒,而是更深的接纳。他主动启开唇齿,迎接着那份带着血腥气的、粗暴而真实的入侵。
这个吻,咸涩而滚烫。
混杂着轮回的尘埃,夹缝的虚无,以及某种近乎眼泪的、绝望重负终于卸下后的味道。
在他们唇齿交缠的这一刻,周围崩坏与重组的景象达到了巅峰
黑白线条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绚烂的色彩洪流以他们相拥的身影为中心轰然炸开
旧的规则在哀鸣中彻底瓦解,新的秩序在炽热的情感碰撞中铿锵铸就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这跨越了永恒的一吻,献上最盛大、最混乱,也最辉煌的礼赞。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当第一缕属于“正常”世界的、稳定的光线刺破混乱的色彩洪流,悄然洒落时——
琴酒终于稍稍退开。
银色的长发在新生世界的微风中轻轻拂动,与童磨墨色的发丝暧昧交缠。他的呼吸依旧粗重灼热,额头抵着童磨的,两人鼻尖相触,分享着彼此紊乱的气息。
那双绿眸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的风暴尚未完全平息,却清晰地倒映着童磨同样喘息着、唇瓣红肿、眼尾泛红的面容。
童磨微微睁着眼,异色的瞳孔里水光潋滟,带着一丝罕见的、全然真实的迷离。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琴酒,看着他眼中那片执着火海,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沙哑而性感:
“这下……”他喘息着说,“……是真的,赖不掉了。”
琴酒没有回答。
他只是再次低下头,这一次,吻轻柔了许多,却带着同样不容置疑的笃定,落在了童磨微微红肿的唇上,如同一个永恒的封印,烙印在新世界的开端。
在他们身后,时空夹缝的动荡彻底平息,一个稳固的、真实的、接受了他们所有“异常”的世界,缓缓展露出它清晰的全貌。
而他们的故事,终于跳出了轮回的诅咒,在这一吻中,踏入了只属于彼此的、未知而真实的未来。
.
世界规则的嗡鸣声在他们身后逐渐平息,如同潮水退去,留下一种崭新而稳固的寂静。
休息厅内,尘埃在从窗帘缝隙透入的、象征着秩序恢复的正常光线下缓缓浮动,一切都显得平常,却又因刚刚发生的、颠覆性的巨变而笼罩着一层不真实的薄纱。
那个吻的余温还烙印在唇上,带着血腥气的真实感,比任何轮回的记忆都更加深刻地宣告着——结束了,也开始了。
琴酒的手臂依旧紧紧箍在童磨的腰间,力道没有丝毫放松,仿佛稍一松懈,怀中这失而复得的真实便会再次化为虚无。
他的下颌抵在童磨的颈窝,呼吸沉重而灼热,喷吐在对方敏感的皮肤上。那双惯常冰封的绿眸紧闭着,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出其下翻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激烈情绪。
他不是在拥抱,而是在锚定,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这个灵魂终于被他牢牢抓住,再也无法逃离。
童磨任由他抱着,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贴近那具紧绷而温暖的躯体。
他能感受到琴酒胸腔内那颗心脏以前所未有的、失序的力度疯狂跳动,透过衣物传来,与他自己的心跳逐渐混响在一起。
他抬起手,指尖穿过琴酒脑后有些凌乱的银色发丝,轻轻按揉着他紧绷的头皮,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这个动作自然而熟稔,仿佛在数万次的轮回中,他已做过无数次。
“阵,”他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平稳,“我不会再消失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关键的咒语。
琴酒紧绷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他缓缓抬起头,绿眸重新睁开,里面的风暴尚未完全平息,但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专注。
他盯着童磨,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地扫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最后落回他那双异色的、此刻清晰映着自己倒影的瞳孔。
“这句话,”琴酒的声音比他更低哑,如同砂砾摩擦,“你说过很多次。” 在那些轮回里,在那些夹缝中,在那些希望燃起又熄灭的时刻。
“但这次是真的。”童磨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嘴角甚至牵起一个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琴酒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但眼底最后那点不安的躁动,似乎因他这番话而真正沉淀下来。
他松开了些许禁锢,但一只手仍牢牢握着童磨的手腕,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腕骨内侧脆弱的皮肤,仿佛在确认其下血液流淌的温度。
“接下来?”琴酒问,言简意赅。世界的崩溃与重塑是宏大的终局,但终局之后,斗争仍在继续,红方还没有消灭明面上的组织。
童磨微微偏头,视线似乎穿透墙壁,望向组织深处。
“‘鬼’的概念已被世界接纳,但‘鬼王之血’这个源头,还需要一个更强有力的锚点,让它在这个世界的逻辑里根深蒂固”他语气平静,像在陈述一个既定计划。
他停顿了一下,七彩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计算的光芒。
“工藤新一。”
琴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那个主角?”
童磨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属于“塔纳托斯”的狡黠和洞悉。“或许是对对手的绝对信任,或者说是对‘真相’的执着。由我们,或者任何其他人去提起‘鬼王之血’的存在,他多半不会相信”
他的话音一转
“但如果是……乌丸莲耶呢?”
琴酒绿眸微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利用那位先生的名义。
童磨看向琴酒的眼睛,清晰地阐述:“让那位先生‘亲自’下令,在组织的绝密数据库中,加密封存一份关于‘鬼王之血’项目的最高机密档案。将它的存在,定义为组织耗费巨大代价研究、却因难以掌控而暂时封存的禁忌力量。设定特定的触发条件,让它在‘恰当’的时候,‘自然’地暴露给那些窥探组织秘密的老鼠”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清晰而急促的脚步声,正在向这个休息厅靠近。
是松田他们
童磨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说出了最后一句,语气轻描淡写,却仿佛落下了最后一子:
“我记得……”
“我的‘特别顾问’身份……”
“似乎还有些细节……未曾完善。”
琴酒看着他,看着他在世界初定的瞬间,就已经开始为下一阶段的博弈布局。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童磨手腕的手指,轻轻收拢了一下,如同无声的认可。
脚步声已在门外。
新的棋局,在组织尚未察觉的阴影下,悄然布下了第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