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亦安照旧领着云云和铁头在院子里训练，院子里传来碰撞的闷响。
周亦安正指导云云和铁头练习近身格斗，呼喝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透着股蓬勃的劲儿。
简慕鲤却在静室里，对着墙角那只裹着麻袋的高辐射雪鬃猪发呆。
麻袋没扎紧，露出一小片灰黑色的皮毛。
这只猪足有两百多斤，按她的能力，只要将它放进空间，2个小时就能变成中度辐射的，再用精神力将辐射颗粒净化，完全能把辐射值降到零，变成能安全食用的鲜肉。
可她不能这么做。
简慕鲤指尖微动，一缕精神力像细针似的探向雪鬃猪。
刚一接触，就被那股狂暴的能量弹了回来，指尖发麻。她皱了皱眉，又放出一缕更强的精神力，这次没直接冲撞，而是像水流似的顺着辐射能量的轨迹游走，试图找到混乱的源头。
“还是太躁了。”她小声嘀咕。之前处理低度辐射的矿石时，精神力像带着钩子的网，能轻松勾住能量碎片；
可面对这种高度辐射的生物，能量碎片像疯跑的野马，稍不注意就会反噬。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精神力铺展开来，像一张柔软的大网，一点点罩住雪鬃猪的轮廓。
这次不再急着梳理，只是静静感受——感受那些辐射能量的流动规律，哪些地方最混乱，哪些地方稍微平缓。
简慕鲤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她想象自己的精神力是条小溪，正慢慢渗透进杂乱的能量丛里，遇到狂暴的“石头”就绕开，遇到平缓的“洼地”就积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睁开眼，指尖一凝——一缕凝练的精神力精准地刺入雪鬃猪后颈的位置，那里是辐射能量最集中的点。
她没有强行压制，而是引导着那股能量缓缓流动，像牵着一群野马慢慢归队。
额头渗出细汗，简慕鲤却没停。她知道，这只高辐射雪鬃猪，就是最好的“训练场”。
把它从高度辐射降到中度，再到低度，每一步都是对精神力控制精度的锤炼。
比起一步到位的“零辐射”，这种一点点打磨的过程，才是真正能让她变强的捷径。
简慕鲤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白光，而墙角的雪鬃猪身上，那股狂暴的辐射气息，似乎真的减弱了一丝。
简慕鲤的精神力轻轻覆在雪鬃猪身上，每一根触角都精准地“抓”住了体内乱窜的辐射颗粒。这些颗粒带着刺人的能量，大小不一，在猪的五脏六腑间横冲直撞。
她没有硬来，而是顺着辐射颗粒的流动惯性，像个耐心的引路人，先将那些体积较大的颗粒往同一个方向疏导。
这些大颗粒能量最狂暴，若是强行压制，很可能反噬自身。
“往这边来……”她在心里默念，精神力触角微微用力，引导着颗粒顺着猪的血管纹路流动。
她想起林教授说过的“顺”，此刻便把这股巧劲用在了精神力上。
很快，那些大颗粒被引向了雪鬃猪的前肢。
人类的手脚是神经末梢，离要害最远，对猪来说也是如此——前肢肌肉厚实，即使聚集辐射颗粒，也不容易损伤核心脏器。
简慕鲤便照着这个比例，一点点将稍大的辐射颗粒推到前肢，像把重石头挪到了墙角，暂时稳住了局面。
过程并不容易，有些颗粒像犟脾气的牛，总想着往反方向冲。
简慕鲤的额头渗出细汗，精神力触角被撞得微微发麻，但她没松劲，只是调整角度，顺着颗粒的冲势轻轻一引，便又把它们带回了“正轨”。
2小时后，她终于将大部分大颗粒都赶到了雪鬃猪的前肢。
隔着麻袋摸了摸，那里的皮毛透着一股灼人的热意，显然辐射能量高度集中。
而猪的躯干部分，那股狂暴的能量感明显减弱了——就像一锅沸腾的热油被舀出了大半，剩下的虽仍滚烫，却不再容易溢出来。
简慕鲤收回精神力，长长舒了口气，指尖有些发颤。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处理那些小颗粒，但看着雪鬃猪不再剧烈散发辐射波动，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成就感。
“有点意思。”她勾了勾嘴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原来精神力的运用，不止是“硬扛”，更要懂“疏导”，就像治水一样，堵不如疏。
简慕鲤打开门对外面的周亦安，喊了一声：“疯子，进来帮我看看！”
门被推开，周亦安走进来，目光落在雪鬃猪身上，眉头微动：“辐射浓度降了？”
“嗯，把大颗粒赶到前肢了，其他部位已经达到中度辐射的标准了。”简慕鲤指了指猪的前腿，“下一步试试分解小颗粒。”
周亦安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精神力过度使用的痕迹），递过一瓶水：“先休息会儿。贪多嚼不烂。”
简慕鲤接过水喝了一口，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舒服多了。
她看着雪鬃猪，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等练熟了，说不定以后再高的辐射，我都能给它捋顺了。”
周亦安看着她的样子，嘴角难得弯了弯：“嗯，非常棒。”
得到夸奖，简慕鲤心里甜滋滋的，刚才的疲惫好像都散了。她晃了晃手里的水瓶：“休息十分钟，继续！”
周亦安看着简慕鲤眼底的疲惫，眉头微蹙：“你还没经过精神学院的系统学习，对精神力的掌控没有章法，过度透支容易损伤本源。”
他指了指那只雪鬃猪，“现在它已经降到中度辐射了，先停下吧。”
见简慕鲤还想说什么，他放缓了语气：“下午去矿洞练习吧。
矿脉里的能量稳定，既能让你熟悉精神力与矿石的共鸣，也能慢慢恢复状态。”
简慕鲤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她看了眼那只已经能安全食用的雪鬃猪，忽然提议，“那这只猪……不如送给外城贫民区的人吧？”
她想起昨天在城门口看到的景象——不少想入城的人蜷缩在临时帐篷里，脸色蜡黄，一看就是很久没吃过像样的食物。
“他们肯定很需要这个。中度辐射的肉处理干净就能吃，够好多人分了。”
周亦安看着她眼里的光，点头同意：“好，一会我们一起去。”
“太好了！”简慕鲤立刻来了精神，疲惫仿佛都淡了些，“对了，得把那前只爪砍下来扔了，比高辐射还高辐射呢！”
周亦安嗯了一声，转身去叫铁头。
静室里，简慕鲤看着那只雪鬃猪，觉得——比起把它当成单纯的训练工具，能让它填饱更多人的肚子，好像是更有意义的事。
午饭过后，周亦安和铁头抬着那只处理干净的雪鬃猪，简慕鲤和云云跟在旁边，几人往城外走去。
外城门口的防护区里，几个穿着城卫队制服的士兵正守在关卡处。
周亦安把雪鬃猪放在地上，对领头的卫兵说：“这是中度辐射的肉，处理干净能吃，麻烦你们分给贫民区的人。”
卫兵认得他们，连忙点头：“放心吧周队，一定分匀。”
简慕鲤正想叮嘱几句处理方法，眼角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推着平板车来回忙碌。
那不是阿虎吗？上次她给过普通觉醒药剂的少年，此刻晒得黝黑，正把车上码得高高的树木段分给围上来的人。
“谢谢阿虎兄弟！”“这木头够烧三天了！”棚户区的人接过木段，脸上满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