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琳的眼里露出奇怪的神色。
似乎在好奇这个中年男人为什么不言不语的,难道他是哑巴不成?
樊仁手里的匕首还在往下滴着鲜血。
这带血的匕首,似乎在向吴琳发出警告。
吴琳蜷缩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樊仁开口说话了:“是周天鸿让你变成这样的?”
这声音一出口,吴琳身体一颤,震惊地抬头看着樊仁。
她那脸上的惊恐,似乎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她听出这个声音是谁的了。
樊仁没有伪装自己的声音。
她从地上“呼”一声站了起来,伸手一指,厉啸:“你是樊仁?”
她那张被毁容的脸庞配上此刻的愤怒神色,仿佛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狰狞的夜叉,恨不得将樊仁立刻生撕活裂了一般。
樊仁皱了皱眉:“真的是周天鸿做的?”
以前吴琳对樊仁是有畏惧之心的,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完全豁出去了,确认面前这个中年人就是樊仁之后,她连一点的恐惧感都没有了,她大步走向樊仁,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掌,对着樊仁的脸庞就刮了过去。
只是,樊仁的手将她的手腕抓住了。
吴琳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你这个天杀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天杀的樊仁......”
她在挣扎,也在挣脱。
她的身体随着愤怒和怨恨在不断地颤抖着。
她的怒吼,变成了哭腔。
渐渐地,她放弃了挣扎和挣脱。
她不再怒吼了。
她发出了“呜呜......”的哭泣声,哭得非常伤心。
樊仁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掌。
吴琳转身过去,伏在墙上痛哭了起来。
仿佛所有的悲愤与痛苦,都在这一刻彻底倾泄出来了。
樊仁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就是看着她不断颤抖的身体,听着她伤心难过的哭泣声。
终于,她渐渐停下了哭泣。
樊仁深吸一口气:“我不否认,那天我的想法是让周天鸿杀了你和秦志国的。”
吴琳背对着他,咬牙切齿说道:“可是那个老东西,却,却毁了我的容貌,一个女人,女人最重视的容貌都,都被他毁了,你说我还,还怎么活下去?!”
“我太过轻视周天鸿的狠毒了。刚才那些人,是秦家安排来追杀你的?”
“秦家认为我,我的存在,会玷污了他们秦家的名声,所以,我一出院,他们就安排人来追杀我了,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想要让我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让我影响了他们秦家的声誉。”
“秦大海?”
“我,我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好像是秦志国的妻子,徐夏月安排的人,只不过,秦志国的父亲,也有要将我杀害的想法,所以他们就借着秦大海的名头来对我下手了。”
樊仁皱了皱眉:“你插足人家的婚姻,也怪不得人家对你赶尽杀绝了。”
吴琳不服:“难道问题就只出现在我的身上吗?”
“带你从来没有想过,人家是什么样的家境,什么样的人物,你自问能够比得上秦大海吗?”樊仁冷言讽刺了一句。
“我已经受到应该接受的惩罚了,为什么他们还要......置我于死地?”吴琳恨声问道。
“那是因为他们觉得你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让他们省事很多。”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呜......”说到伤心之处,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樊仁轻哼一声:“从始至终,你应该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垂涎周天鸿的身家,是你不守妇道,是你自甘堕落成为别人的情妇,你早就应该明白,这些事情如果没有处理好,会给你带来一个怎样的后果。”
吴琳猛地转身过来,怒视樊仁:“我情愿你那天将我杀死在那栋别墅里面,现在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连去偷偷见我女儿一面,我都没有勇气了。”
“吴琳,别把你自己说得这么惨,虽然你被毁容了,我觉得周天鸿做得太过了,但是,并不代表你就有理了,如果你要死的话,刚才你就不会在那三个人面前大喊救命了,哼!你在天鸿集团工作这么多年,还嫁给了周天鸿好几年的时间,又给秦志国做过情妇,你舍得这么快就离开这个花花世界吗?”
吴琳一怔,睁大眼睛看着樊仁,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樊仁冷笑:“容貌没有了,但是你还有大量的财富,别说得你好像真的一无所有一样,你的财富,估计你几辈子都吃喝不完,吴琳,这些年你在天鸿集团和周天鸿个人身上,没少为自己捞好处吧?!”
听到他的嘲讽和反问,吴琳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樊仁的话。
樊仁看到她的样子,知道自己猜测是没错的。
一个还有求生欲望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舍得离开这个繁华世界呢?
吴琳更加不是那种能够看淡自己生死的人。
“我还是那句话,你吴琳走到今天并不冤,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的,今晚碰巧你见到了我,我将你救下,就当是我弥补你遭遇到周天鸿对你的毁容,从今天开始,你我再无瓜葛,如果你再让我知道你还想伺机报复我的话,你放心,下一次见面,一定是你的死期,我樊仁说到做到。”
说完后,樊仁转身,朝着巷子出口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背对着吴琳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带着剩下的那些财富,找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舒心地过完余生。”
他再次迈开步伐,离开了这个地方。
剩下吴琳一个人站在原地,充满茫然看着这冷清的巷子。
寒冬的深夜,街道被一层薄雪覆盖,昏黄的路灯在冷雾中晕开模糊的光圈。
两侧商铺紧闭的卷帘门泛着金属冷光,偶尔有枯叶被北风卷着擦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哀鸣。
电线杆的影子斜斜切开空旷的马路,远处传来流浪猫蹿过垃圾桶的声响,随即又被呼啸的风声吞没。整条街像被冻僵的血管,只剩下24小时便利店的红招牌,像一粒微弱的心跳。
寒冷的深夜,让这条街道变得更加寂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