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看向旁边一个穿着灰布军装、气质明显不同于其他军官的年轻人,这是杜先生那边派来的联络员,姓李,擅长游击战术。
“李同志,你们的人,熟悉山地。我想请你们帮忙,组织几支精干的小分队,渗透到敌占区去。
不需要你们打硬仗,任务是侦察敌情,破坏交通线,袭击他们的后勤补给,尤其是弹药和油料!有没有问题?”
李联络员用力点头:“没问题,江总指挥!我们一定尽力配合!”
“好!”江屿又转向后勤部长,“兵工厂那边怎么样?”
“报告总指挥!手榴弹日产已经提高到五千枚,复装子弹也能跟上日常消耗。
就是……就是材料快跟不上了,特别是炸药和铜料。”后勤部长一脸难色。
“想办法!”江屿说道,“发动老百姓,收集铜元、铜器!炸药……让化工厂那帮人给我想土办法!
硝酸钾、硫磺、木炭,遍地都是原料,给我研究威力更大的配方!
还有,燃烧瓶,那东西好用,制作简单,让各部队都学会自己造!”
江屿走到沙盘另一端,指着几处关键桥梁和隘口:“这些地方,提前埋设炸药!一旦守不住,立刻炸掉,绝不能留给日本人快速推进!”
命令一条接一条,细致到每一个连的部署,每一种武器的分配。
军官们凝神倾听,不时提出疑问或补充。
所有人都明白,即将到来的,将是一场实力悬殊的生死之战。
会议持续到深夜。
门被推开,宁绣绣带着几个人抬着几个大筐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江屿有些惊讶,连忙起身。
“给大家送点吃的,还有后方百姓写的慰问信。”宁绣绣笑了笑,指挥人把筐放下,里面是热腾腾的杂面馒头和咸菜。
宁绣绣拿起一封信,递给江屿:“看看,这是一个小学生写的,‘送给打鬼子的英雄叔叔’。”
江屿接过那张粗糙的纸条,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还画了一幅小人打枪的画。
“前面……怎么样了?”宁绣绣低声问,递给江屿一个馒头。
“鬼子还在集结,侦察活动越来越频繁。”江屿咬了口馒头,嚼得很慢,“大战就在这几天了。”
两人一时无言。
“家里……都还好吗?”江屿问。
“都好。支援会又赶制出了一批棉衣。银行挤兑了一阵,现在也稳住了。”宁绣绣看着江屿,“你……要多小心。”
“放心吧。”江屿握住宁绣绣的手,“咱们准备了这么久,不就是等这一天吗?
这块地盘,是咱们一手一脚建起来的,谁想把它夺去,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宁绣绣重重点头:“我和承业,等你回来。”
短暂的温存后,宁绣绣离去。
江屿送宁绣绣到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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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指挥部的气氛沉重。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通过电台和通讯兵传来。
“……黑风峪主阵地失守!一营伤亡过半,王营长殉国!”
“……日军战车突破二团三连防线,正向坪县方向突进,二团正在组织残部节节抵抗,但缺乏反装甲武器,损失惨重!”
“……左翼发现日军迂回部队,疑似一个加强中队,企图切断我军退路!”
地图上,代表日军的蓝色箭头,不断吞噬着代表己方控制的红色区域。
江屿站在沙盘前,手指死死按在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江屿麾下的士兵不可谓不英勇,战术布置不可谓不精妙,但在绝对的火力、装备和兵员素质差距面前,一切显得如此苍白。
日军的92式重机枪、掷弹筒、70毫米步兵炮,甚至那几辆横冲直撞的89式中型战车,都成了救国军战士们用血肉之躯难以逾越的钢铁壁垒。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江屿可以下令死战,可以亲临最前线与士兵们一同捐躯沙场,但这改变不了战局,只是徒增悲壮。
江屿拥有的现代知识,在缺乏工业基础和时间的条件下,无法瞬间转化为决定性的力量。
深夜,指挥部里只剩下滴滴答答的电报声。
江屿屏退左右,独自对着地图,目光最终越过了眼前的厮杀,投向了更遥远的东北方向——日军在满洲的大本营。
那里,有策划和指挥这场侵略的大脑。
一个疯狂的念头滋生。
正面对抗,力有未逮。
那为何不发挥自己最大的、独一无二的优势?
江屿拥有这堪称人类巅峰的身体,超越常人的力量、速度、耐力、恢复力和五感灵敏度。
还有系统奖励的技能:精通各种枪械、潜行渗透、伪装、爆破、多国语言、情报分析……以及那个随身的、能容纳数立方米物资的奇异空间。
里面除了黄金、药品等应急物资,还有几件压箱底的“宝贝”——来自远超这个时代的装备,
高级光学迷彩服,有效射程惊人、配备微光瞄准镜和高倍率狙击镜、使用特种亚音速子弹的精密狙击步枪,以及配套的消音器、观测设备和各种特种弹药。
斩首行动!
摧毁其指挥中枢,哪怕只是造成短暂的混乱和恐慌,也能极大缓解正面的压力,甚至可能改变局部战役的走向。
更重要的是,江屿要向全国、向所有畏惧日寇如虎的人证明,那些高高在上的侵略者指挥官,并非不可触碰,他们的头颅,同样可以被斩下!
这是江屿能想到的,在当前绝境下,最能发挥自身特长、代价最小而潜在收益最大的破局之法。
江屿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宁绣绣。
江屿只是召集了参谋长和宁可金,语气平静地交代:“我要离开指挥部几天,去执行一项绝密任务。
在此期间,由参谋长代理指挥,宁团长负责前线防御,原则只有一条:不计代价,拖住日军进攻步伐,固守待援。”
“司令,你要去做什么?”宁可金急道。
“执行命令!”江屿的目光不容置疑,“援军会有的,转机也会有的。守住!”
江屿没有多解释,转身回到内室。
再出来时,已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