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的上映的盛况,迅速席卷了整个港岛乃至更广阔的华语世界。
上映首周,票房数字便以令人瞠目的速度飙升。
各大戏院门口排起的长龙从未间断,黄金场次一票难求的景象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报纸娱乐版每天的头条几乎都被《功夫》的票房捷报所占据:
“《功夫》首周狂收两千八百万,破港片开画纪录!”
“上映三周突破五千万大关,直指《无间道》历史冠军宝座!”
“奇迹诞生!《功夫》上映四十五天,以六千一百万的惊人成绩,正式加冕港岛影史票房冠军!”
这些数字背后,是电影院里持续不断的笑声、惊呼声和掌声。
票房记录被打破的每一个节点,都伴随着媒体的大肆报道和业内的惊叹。
嘉禾公司的股票随之水涨船高,邹生脸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然而,相比于票房的成功,《功夫》所引发的文化现象更为深远。
电影中的台词迅速渗透进港岛的街头巷尾。
茶餐厅里,有人会模仿包租婆的腔调喊一句“还有谁?”,引得旁人会心一笑;
年轻人聚会时,会开玩笑地说出“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甚至连小学生做游戏时,也会摆出斧头帮那滑稽又略显嚣张的舞蹈姿势。
猪笼城寨这个虚构的地方,成了市井智慧和草根生命力的象征,人们谈论它时,仿佛那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充满故事的邻里社区。
影评人们这次不吝送上最崇高的赞誉。
资深影评人石琪在《明报》专栏写下长文:“《功夫》的出现,标志着港产片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江屿导演成功地将星仔无厘头喜剧、硬桥硬马的动作设计、充满想象力的视觉特效,以及浓郁的港岛市井文化熔于一炉。
它既是一部能让观众从头笑到尾的商业喜剧,又是一部充满了寓言色彩和作者表达的作者电影。
它超越了简单的类型划分,开创了一种可称之为‘后现代武侠喜剧’的新范式,极大地提升了商业电影的艺术上限。”
国际影坛的目光也被强烈吸引。
好莱坞几大制片厂,如华纳兄弟、米高梅,纷纷提高报价,竞相争夺《功夫》的翻拍权,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
在东南亚,尤其是在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等地,《功夫》引发的观影热潮丝毫不亚于港岛,影院场场爆满。
在日本和韩国,这部充满东方元素和极致想象力的电影也获得了极高的评价,江屿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国际媒体的报道中,被誉为“东方魔幻现实主义大师”。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江屿,却显得十分平静。
在一个周日的早晨,江屿和王祖贤位于半山的公寓里阳光明媚。
两人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白粥、油条和几样小菜。
王祖贤将一份刊登着《功夫》票房冠军头版的报纸推到江屿面前,笑着指了指那巨大的标题。
江屿看了一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夹起一根油条,说:“味道不错,是楼下新开那家买的?”
王祖贤点点头:“是啊。看你好像一点也不激动。”
江屿喝了一口粥,目光望向窗外维多利亚港的景色:“电影拍完了,它能得到观众喜欢,是好事。但日子总归是自己的,热闹是外面的。”
两人默契地不再谈论电影,转而计划着下午去逛逛书店,晚上或许看一部与工作无关的老电影。
对于外界给予的荣誉和光环,江屿表现出一种超然的平静。
这份成功,与其说是目标的实现,不如说是对江屿能力和选择的一种验证。
江屿享受创作的过程,但最终的成果一旦交付给观众,便仿佛成了身外之物。
在《功夫》带来的热度达到顶峰时,一封来自好莱坞的邀请函放在了江屿的办公桌上。
发出邀请的是华纳兄弟影业,他们希望江屿能执导一部中等投资但概念新颖的科幻动作片,项目暂命名为《幻影空间》。
剧本初稿融合了虚拟现实、身份认知和东方玄学,与当时主流的好莱坞科幻片迥然不同,这正是吸引华纳的地方,他们希望借助江屿独特的东方美学,为科幻类型片注入新的活力。
谈判在洛杉矶和华纳兄弟港岛办事处交替进行。
华纳方面派出了一位资深副总裁和庞大的律师团队。
谈判的焦点并非片酬,因为华纳开出的数字已是亚洲导演的顶格,而在于创作主导权。
江屿地表达了自己的核心要求:最终剪辑权必须在他手中,影片的整体视觉风格和哲学内核必须体现东方美学,而非完全西化。
“江先生,您要知道,在好莱坞,最终剪辑权通常属于制片厂,这是惯例。”华纳的副总裁试图解释。
江屿语气平和说道:“我理解贵地的惯例。但我的价值在于我的视角和美学。
如果这部电影最终看起来和任何一部好莱坞科幻片没有区别,那我的参与就失去了意义。
我相信你们找我来,也不是为了复制一个美利坚导演都能完成的作品。”
几轮拉锯后,华纳方面最终做出了让步,他们太渴望江屿能带来的新鲜感了。
这份合约,在当时的好莱坞对外籍导演的合作中,堪称破例。
剧组在加拿大温哥华和洛杉矶两地拍摄。
团队是标准的国际化配置:美国的制片人、英国的摄影师、德国的特效总监、来自世界各地的演员和技术人员。
初期,文化和工作习惯的冲突显而易见。
美方团队习惯了严格遵循工会规定的八小时工作制和详尽的计划表,对港岛电影那种灵活机动、为追求完美镜头可以加班加点的工作方式很不适应。
一次,拍摄一个复杂的动作镜头,因为灯光和威亚的配合问题,反复拍了十几次仍未达到江屿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