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猴子的意外死亡让整个研究团队陷入了沉重的气氛。
夏迩和安德森立即对猴子尸体进行了全面的扫描检测，但结果令人困惑。
扫描完成，安德森皱着眉头查看全息显示屏上的数据，全身组织和器官没有任何异常，除了自残导致的损伤外，找不到任何病理上学改变。
“换句话说，没有任何客观上存在的诱因。那只有一个可能，精神。”
夏迩沉思着：虽然逻辑成立，可这也说不通啊？如果只是记忆修改，为什么会引发如此剧烈的自毁行为？
“按照我们的修改内容，根本不至于产生如此重大的影响啊？”
“我做个类比，无非就是将‘右脚出时左臂前摆’这一记忆改成了‘右脚出时右臂前摆’，后果无非就是同手同脚罢了。”
“不至于想要自杀吧？”
团队中几位p32级的心理学和神经学专家顺着夏迩的猜测开始分析。
首席心理学家李山提出了一个假设：这可能与思维的逆反性有关。就像人类历史上那些失败的思维控制实验一样，大脑会本能地抵抗外来的意识植入。
神经学专家张爱补充道：我同意李博士的观点。记忆不是简单的数据存储，而是与整个意识系统紧密相连的。当修改后的记忆与原有记忆产生逻辑冲突时，可能会导致意识系统的崩溃。
安德森若有所思：你们意思时，就像盗梦空间中描述的那样，如果强行植入一个不要去想象大象的记忆，大脑就会下意识去想象一头大象一样？
“没错。”李山肯定了这个说法，“一旦意识察觉到不协调，就会产生排斥反应。而排斥反应一旦开始，就只会愈演愈烈，无法停止，除非意识可以找到一个能让冲突部分同时成立的逻辑。”
“但很显然，根源上就矛盾的事物是不可能找到共存逻辑的，至少猴子不行。那么，在这个正反馈下，只会有系统崩溃这一种结局。”
“也就是，自灭。”
这一猜测得到了团队中大部分人的认可，为了验证这个假设，团队决定重复实验。
他们又选取了上百只经过相同训练的猴子，进行完全相同的记忆修改和植入程序。
结果令人震惊地一致。所有接受记忆修改的猴子都在一小时内开始出现自残行为，最终全部死亡。
死亡时间从15分钟到55分钟不等，但结局没有任何区别。
死亡率100%，安德森沉重地报告，而且死亡方式完全相同，都是通过猛烈的头部撞击导致颅脑损伤。
张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等等，我注意到一个规律。意志强度较高的猴子，出现自残行为的时间相对较晚。
“结合一下这些猴子前期的基本测试信息，就能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凡是在采血或是痛觉测试中反应较小的猴子，死亡时间都比较长。”
看，这只被标注的猴子，它坚持了55分钟才出现异常。而这只相对不怎么安分的猴子，只坚持了35分钟。
这个发现让团队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夏迩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关键：如果意志强度可以影响对记忆修改的耐受性，那么也许我们可以找到承受这种干预的方法。
安德森接话：但这就需要实验对象具有可量化的意志强度，但意志强度受主观因素的影响比较大，比如某系思想还有信念。换句话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出了那个词：人类。
实验室顿时安静了，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提议意味着什么。进行人体实验，还是这种无法测算风险的高危实验，这是在直接挑战人类文明的道德底线。
这...这太疯狂了，一位研究员低声说，这是科研界最不可触碰的红线啊。
另一位东联籍的研究员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人体实验，这个词几乎就是一切邪恶的顶点。
更何况因为某些相似的历史，东联人对人体实验更是有着一种类似ptSd的厌恶和愤怒。研究团队中就有不少东联人，夏迩也是其中之一。
团队中的东联人都面露难色，就连那些近年才获得东联公民资格的前西方国家研究人员也保持沉默。
大家都知道这是最好的科学选择，但没有人敢率先提出这个建议。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一位有着金色长发和东联面孔的混血女士举起了手。她是团队中的生物专家林安娜。
我记得，林安娜谨慎地选择着措辞，部门副总监之前向执行部提交过合作协议，申请使用监狱塔里的囚犯配合实验。也许，我们可以考虑这个选项？
这个提议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使用已定罪的囚犯进行实验，在东联的道德框架中相对容易被接受，毕竟这些囚犯通常都被判处了极长的刑期。
更不用说是被关在这颗监狱星上监狱塔里的那些玩意儿。能被关进去的，就没有一个好人。
但夏迩摇了摇头：囚犯数量有限，应该留到研究中后期的关键项目。现在的实验风险太高，死亡率可能是10%，也可能是100%。
“这太浪费了。”
众人再次陷入沉思，寻找其他解决方案。就在大家苦思冥想时，夏迩突然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其实吧，我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了。夏迩说着，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了自己的终端。
他点开了一个标着最高权限的加密界面，然后按下了一个神秘的按钮。
然后，在房间中央的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个琥珀色的徽标，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个倒三角形的人形生物。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夏迩对着终端说了一句让全场震惊的话：救救我，琥珀王先生！
夏迩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实验室里顿时鸦雀无声，研究员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他刚才说了什么？一位年轻的研究助理结结巴巴地问，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琥珀王！另一位眼睛瞪得像铜铃的研究助理，下巴不断地抽搐，不是，他居然直接呼叫董事长？
“虽说他老人家确实也兼职我们部的总监，可也从来没有研究助理去申请帮助的先例啊！”
几个p33级的研究员摇头苦笑，彼此交换着无奈的眼神。
他们中的一位忍不住开口道：夏迩博士，虽然我们都知道您确实不太一样。毕竟，你是第一个让琥珀王亲自审批项目的研究助理。”
“但这样直接呼叫，是不是有些太冒失了？
“虽说你这个项目的确有权限可以直接联系琥珀王，但因为这点问题就求援，多少有点不合适了吧？”
“怎么说你也是我们部的第一位了，这样...还是沾点丢人的啊。”
夏迩却显得十分从容，他整理了一下实验服的衣领，昂着头说道：这么看我干嘛？呼叫大佬又不丢人。再说了。解决问题最重要，面子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他们倒也不是没想过向当今已知的最强科学家求援，毕竟琥珀王可是一手缔造了公司，公司那些改变了人类文明历史和未来的技术也都是出自其手。
至于他们这些技术研发部的职员，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在研究上得到琥珀王的认可。
虽然夏迩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开创了先河，也多少能证明琥珀王对他有些不同的期待，但他们也不觉得夏迩能得到琥珀王的直接指导。
安德森则是有些担忧：但是董事长日理万机，我们这样的小项目...
他的话还没说完，全息投影突然发生了变化。
琥珀色的徽标开始旋转、分解，然后重新组合成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一个戴着琥珀色面具的青年的身影逐渐显现在投影中。
实验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琥珀王！真的是琥珀王！有人失声惊呼。
董事长亲自来了！我滴亲娘嘞！
“快给我一下！对，冲着脸上来！我应该没在做梦吧？”
“啊！疼！健康监测也没报警！不是做梦，也不是临死前的幻觉！”
投影中的青年身形挺拔，琥珀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带着淡淡笑意的嘴角。
他穿着简约而优雅的深色制服，胸前别着一个精致的羽毛笔形状的灰色胸针。
夏迩博士，陈浩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权威感，看样子，你们遇到了难题啊？
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几个年轻的研究员甚至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就像士兵见到将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