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自贾府抄家后。
便不再关心贾府事了。
专心地规划生意。
现在家族变故。
哥哥也没了。
宝钗便没了忌讳。
亲自到铺子里坐镇。
宝钗翻看账簿时。
发现当铺看利太大。
开当铺的,分活当和死当。
何谓活当,便是抵押东西。
拿走此东西价值的五成银子。
将来再拿十成银子来赎。
若到了期限,拿不出十成银子来。
在当铺当出的那东西,便归了当铺。
死当呢,就是这东西值十成银子。
当铺出七成买断。
古代当铺的赚钱方式。
有点像现代,抵押房子拿的贷款,还本付息。
哪天付不起息了。
房子归了银行,拍卖后。
银行拿走你该付的本息。
当铺和银行差不多。
吃的都是利息差价。
所以说这当铺。
有点像现在银行里,抵押货款那一块。
宝钗之所以让薛蝌。
去收了其它贸易店铺。
单留当铺这一块。
考虑别的生意,都要走南闯北地贩货。
贩货的危险,不仅在货的质量。
还在运输过程中,有损耗,有危险。
自个又是姑娘家。
天南地北地去走货,确实不安全。
万一遇到悍匪,雇了镖局人也扛不住,闹得人货两失。
不必去赚那丢命、又丢货的银子。
在祖父经营的各种生意里。
宝钗最看好的,便是当铺。
当铺有个好处,有银有物。
物银双齐,不怕兵乱之年。
其次便是钱庄。
钱庄纯是银生银。
银生银的弊端,有钱无物。
到了非常之荒年,无物可易,光剩银子,银子吃不得、穿不得,拿它亦无用。
宝钗想着先开当铺。
坐在铺里物银两易,赚它差价。
等银子赚满,再开钱庄。
两项生意做起来。
足够富乐一生。
宝钗坐在当铺里,翻看当铺账簿。
发现账上写的,都是活当五成,死当七成。
寻思利润空间放得大了。
赚得太多,与客户不利,必自断财路。
这种生意做法,违背祖父做生意的宗旨。
必是底下人,知道哥哥不懂。
胡乱定的大利,这些人只看眼前利益,看不到长远盛景。
二哥哥也不精生意。
只会执行,不懂其中窍门。
宝钗让小厮去叫薛蝌。
准备降利。
小厮出去一圈。
回禀二爷不在。
宝钗听了,便去看当铺里收的物件。
这开当铺的必须识货。
不识货,开当铺的,便有得亏了。
好比你放货款。
别人拿10万的车来抵押。
把车子的质量,吹的好到天上去。
要20万的货款。
你不识那车,20万贷了出去。
便等着赔吧!
宝钗正在以票对货。
小厮说二爷来了。
宝钗出来,看到薛蝌身后。
跟了刑大舅一家。
说起这刑大舅,原是刑夫人胞弟。
古代人宠男不宠女。
女儿是别人家的。
嫁的夫家得势,可提点娘家。
嫁的夫家不得势,可拉低娘家。
嫁的夫家,犯了砍头的大事。
闹不好夷九族,娘家还得跟着倒霉。
所以刑夫人的弟弟。
被宠得吃喝嫖赌吹,样样不落下。
刑夫人父母早逝。
祖父母带着二人。
等到刑夫人和贾赦议亲时。
祖父病入膏肓。
嘱咐祖母,务必让刑夫人嫁进国公府。
只有这样,方可护得孙子体面。
刑夫人出嫁时。
祖父已去。
祖母按祖父的意思。
把家财一分为二。
一半给了刑夫人当嫁妆。
有了嫁妆,刑夫人嫁进贾家。
方能挺直腰杆做人。
做当家主母,才有话语权。
方能保得刑大舅余生无忧。
刑大舅得了一半家财。
娶妻生女有二年时间。
刑家祖母亦归了极乐。
刑大舅失了管束。
银子如水,潇潇洒洒地玩了十几年。
连宅子都玩没了。
没了银子。
刑大舅想起另一半财产,被刑夫人带去贾家了。
带了妻女来啃刑夫人。
想着吃喝也没吃着贾家的。
用的都是刑夫人带来的钱。
这便是刑家的钱。
所以,理直气壮地和薛蟠、及贾家屑小混在一处,继续开心玩乐。
没想到贾家会败。
皇上抄家贾府。
刑家的钱也没了。
看到锦衣卫赶猪似的。
把刑夫人等,赶上大街。
刑大舅知道不得了。
找个间隙,带了妻女溜了!
在街上游荡几天。
无食果腹。
无房可住。
刑大舅悲从中来。
叹自个命苦。
依爹娘,爹娘死了。
依祖父祖母,祖父母又归极乐。
无处可依,来依长姐。
长姐成了犯妇!
看那样子,长姐亦生死难料。
听人讲起贾家众人。
只剩衣服不曾扒下,其它全都归了公。
连宝玉胎里带的玉,都撸去了!
百多口人,都被赶出城去,在城外哀嚎!
刑大舅听得腿都软了。
三口儿又冷又饥,又惊又怕。
流落街头,无处可去。
正好被薛蝌撞见。
刑大舅看到薛蝌时,还有些胆怯。
瞧着薛蝌,绫罗绸缎,一尘不染。
估摸薛家过得不错。
怕薛蝌瞧他们不起。
毁了婚约。
谁知薛蝌走过来。
给刑大舅夫妇行礼。
口称“岳丈”“岳母”
刑大舅放了心。
薛蝌看三人狠狈,心疼岫烟。
带三人去馆子里吃饭。
馆子里嫌三个脏。
又看薛蝌品貌不凡,不敢得罪。
只得忍了!
薛蝌等着他们吃完。
带他们到铺里。
找宝钗商量,看如何安置三人。
宝钗知道岫烟母女,乃本分之人。
刑大舅有点混账——